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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少林暫時立下了短期目標,陸十心安下心來,終於能去找大師了。
每次來廟裡她都要和大師「偶遇」幾次,聽大師喊她一聲陸施主,她才覺得這趟沒白來,不過她也不是次次都能如願,大師時常在佛堂一坐一整天,要不就在自己的屋子裡待著,鮮少露面。
陸十心這時候就沒有辦法了,只能遠遠地看看大師的背影,或者在大師門口站一會兒,想敲門最後又不敢,雖然敲了大師肯定不會發火,但是···她也怕大師會覺得她討厭,雖然她只是想看看他的臉。
「大師原來也這樣嗎?不愛見人。」中午三人在飯堂吃飯的時候,陸十心問通寶。
通寶說:「師父愛清淨,但也沒有不愛見人。」
陸十心筷子一停,急道:「什麼意思?你是說大師不愛見我!」
通寶搖頭,皺皺眉道:「那倒也不是···吧。」他看看陸十心,不過師父對她的確有些愛答不理,待她比旁人稍微冷淡些,平時那些施主來找師父,師父都是和風細雨的,對她就不是那樣。
陸十心聽了通寶的話,飯都吃不下去了,想去找大師問個清楚,可又怕惹得他更厭惡自己,她換位想想,要是有個人三番五次的跑來,不顧她的意願,求她幫自己,每次來來都給她帶來麻煩,要她收拾爛攤子。
她也肯定也煩死這個人了!
哎,她在大師眼裡就是麻煩精吧。
陸十心站在大師門口,和門上的尉遲恭大眼瞪小眼。
哎!
她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背後就是門,雙手托著腮,望著空蕩蕩的院子。
丁少林和通寶都去午睡了,大中午的太陽曬的地磚都發燙,陸十心躲在屋檐下,陽光照到她大半邊身子上,她卻不覺得熱,從門縫裡滲出一絲涼意,拂在她的後背上。
大師不光是人冷,屋子裡也是冷清清的,小龍女有個冰床,大師可能也有一個。
陸十心胡思亂想,一會兒是大師飛到天上,手裡飛出一根白絲帶直擊她面門,一會兒是大師面無表情地俯視她,要把她逐出師門。
「哎!」陸十心又嘆了口氣,人順勢往後一靠。
這一靠卻靠空了,門恰好打開,她驚叫一聲,手撐著地,仰頭一看,大師正低頭看著她。
她呆呆地看著大師,覺得這個角度的大師似乎更加高攀不上,但是卻又格外使人···起貪心。
大師看她半天不動,便叫了聲「陸施主」,他動不了了,陸十心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正靠在大師的腿上,她連滾帶爬地起來,立刻和大師道歉。
「對不起大師!我是說在這兒坐會兒,躲躲太陽···」她張口就撒謊,但有時候撒謊比說實話好,她要是現在把實話都說出口,大師只會覺得冒犯。
大師道:「可以去佛堂。」
陸十心說:「那不太好吧,而且菩薩看著,我睡不著···」她偷偷看大師,但如果是他看著,她肯定能睡得香。
陸十心在心裡哀嚎,她怎麼每次見到大師都是滿腦子猥瑣念頭,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都嫌棄自己!
幸好大師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然肯定不讓她靠近一步。
這邊一無所知的大師真誠建議:「那陸施主不如早點回家。」
他語氣明明正常,但陸十心總覺得冷淡,她脫口而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大師還說過我與佛有緣,現在為什麼又要趕我走?」
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她來廟裡的那次。
大師看著對面有些急躁的不甘的人,不知為何也想嘆口氣,似乎見她的次數越多他就越想嘆氣。
那句話是他說錯了,他不該那麼說。
「陸施主還是回去吧,天氣這麼熱,曬久了容易中暑,回家吧。」大師說完就要進屋。
陸十心跟著往前一步,堵在門口,「我不走!」她又耍起了賴皮,不管不顧地問:「你是不是討厭我?」
大師站在一邊,看著她。
陸十心道:「是不是因為我每次都麻煩大師,所以你討厭我,不想見我,也不想讓我來廟裡,通寶說···」
「我沒有討厭你。」大師道。
陸十心笑起來,可大師接著又說,「我不曾討厭任何人,對我來說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我對你和對丁施主,對通寶並沒有什麼不同。」
陸十心的笑容不見了,大師平淡地回望著她。
「沒關係!只要大師不討厭我就可以了!」陸十心又笑起來,還笑得格外燦爛,「我知道大師你見過很多人,可能對人都看厭了,你的想法和我這種人也不一樣,你看到的東西我也看不到,你是大師,我是普通人,只是每次見到大師我都覺得安心···只是這樣而已!」
大師沒有說話,她說著擺擺手,似乎要把什麼東西揮開一樣。
「那我先走了,下周再見!」她說完就走了,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跑出廟門的。
大師站在門口,直到她的背影徹底不見,他沒有進屋,轉身去了佛堂。
跑出了廟門陸十心也不能徒步走回家,再難受她還得叫了個車,叫完在路邊等著,太陽一點兒沒有她的心情而稍稍溫和,和大師一樣無情無義,陸十心越曬越燥,越想越難受,眼淚突然就滾下來了。
她想起剛才大師的話,還有大師的表情,她就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一件錯事,又蠢又錯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