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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動靜他們身後的房間傳來。
洗手間的門猛地被推開,裡頭傳出水聲,還傳出潑灑什麼東西的動靜,之後便從裡面傳來一陣臭味。
陸十心終於知道這是什麼味兒了。
這家人往屋子裡潑糞了!
她想起丁少林跟她說過,民間有種說法,說是糞便能驅邪,大概是這玩意兒不光人噁心,鬼也嫌髒。
這家主人往屋子裡潑糞大概是逼急了,想借著這玩意讓鬼不敢進來。
但這也太臭了!
陸十心被熏得差點乾嘔。
幸好,這味兒持續了一會兒就忽然沒了。
場景又一變,二樓的光線一暗,窗簾又被人扯到了地上,原本簇新整齊的家具又變得東倒西歪。
樓梯上又傳來腳步聲。
這回走上來的是個男人,
他臉色木然,走到窗台邊,臉衝著他們,兩眼無神。
陸十心不敢看了。
男人一笑雙手攀上自己的脖子,慢慢用力。
霎時男人的表情像剛從夢裡醒過來一樣,他驚恐不已,一下栽倒在地,但即便如此,他的手卻越來越用力。
他倒在地上不斷掙扎,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鬆開自己的脖子。
他把自己活活掐死了。
男人剛咽氣,他身前忽然就出現了個人。
陸十心一眼認出,是第一次吊死在窗戶上女人。
陸十心這才看見,女人的手緊緊握著的男人的手,半壓在男人身上,臉湊得極近。
陸十心忽然想到,那天她在樓下的遭遇,當時她也是呼吸困難,恍惚中也曾看見一張臉。
也許當時就是這個女人。
女人穿著上吊時的衣服,脖子上還有套著繩子,她把男人又吊在窗戶上。
不過片刻,那道杆子就被男人的體重折斷了。
這杆子根本吊不死人!它根本承受不了一個成年人的體重。
但如果是這樣?那這女人是怎麼死的呢?
女人轉過身來面對著他們,慘白的臉上慢慢露出一個笑來,眼裡流下兩行血淚。
「他活該,他活該!」女人冷不丁大喊。
陸十心差點嚇到尖叫,她攥緊大師的衣袖,調整呼吸。
女人慢慢走近,陸十心跟被定住似的不能動。
「他活該,對不對?」女人站在她前面,似乎在詢問她。
陸十心不能轉頭,連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難道你覺得他不該死?」
陸十心在心裡默默答,不是。
但可惜這鬼大姐聽不見。
「他說要跟我在一起,結果只是騙我,我沒辦法報復他,只好死在他家裡,我要鬧得他全家都雞犬不寧,我要讓他以命償命。」
「你這麼做只是加重自己的罪孽,最後害得還是你自己。」大師忽然開口道。
原來他能說話!
女鬼喊道:「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讓他付出代價,我要他不得安寧!」
大師道:「他已經死了,你卻還要在這房子裡流連不去,還要害別人。」
女鬼大笑道:「我不走!我不走!所有進這個房子的人都是我的仇人!」
大師道:「一旦害了人,就會變成厲鬼,忘卻本心,漸漸什麼恩怨仇恨都記不得了,只知道要害人。」
他嘆道:「你已經成了厲鬼了。」
「是他害我!是他害我!」女鬼尖叫著朝大師撲來,兩手抓住大師脖子。
陸十心一時情急,忍不住叫出了聲,「大師小心!」
女鬼猛地轉頭看過來,「原來你在這裡!」她立刻放開大師,雙手向陸十心抓去。
大師立刻將陸十心往旁邊一拉,擋在她面前,厲聲道:「不自量力!「
陸十心躲在大師身後,什麼也沒看見,只聽見女鬼慘叫了一聲,之後便是一片寂靜。
等她探出頭時,面前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大師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臉色似乎有些懊悔。
陸十心怯怯道:「大師,你沒事吧?」
大師沒說話,只看著她。
「怎怎麼了嗎?」陸十心被他看得心裡發毛。
大師問她:「你剛才為什麼要說話?」
陸十心道:「我看見那鬼掐著你脖子,一時情急,所以才···對不起大師···」
她以為大師生氣,誰知大師卻只是笑了笑。
他說:「只有你覺得我會受傷。」
陸十心尷尬道:「我傻嘛。」
大師搖了搖頭道「不是。」他看著她,忽然伸手摸上她的臉,陸十心定在原地,一動不敢動,臉色惶恐。
之白正要說話,樓梯上忽然傳來動靜,又有人上來。
他立刻警覺起來,將陸十心拉到他身後。
腳步急促雜亂,卻原來是小林和丁少林找來了。
「十心!你沒事兒吧!?」丁少林跑過來拉住陸十心左看右看,還拍了拍她的背,似乎要確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他太大力,拍得陸十心直咳嗽。
「她沒事。」之白往前走了一步,將丁少林隔開,轉頭看向小林,問道,「你們沒事吧?可有遇到那女鬼。」
小林有些怔愣,還未說話,丁少林就怒道:「沒有,我們在這房子裡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兒,出又出不去,那鬼連個面都沒露,就跟我們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