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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正要走,張星野忽然一皺眉,這是什麼曲子?
是……《月光》?
不可能啊,那晚聽萱吹過後,張星野就曾想辦法找過譜子,想做個音樂盒給她。他雖然不善樂器,卻識譜,可是,搜索半天,並沒有這樣一首曲子,後來問她,她說是朋友瞎寫著玩的,沒有發表過。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聽錯了?
猶豫了一下,張星野輕輕推開門。
畫室里燈光很暗,很遠,拱形落地窗前,男人手肘支在膝上,月光照進來,照著他的眉頭和口琴……
張星野一時有點恍惚,這情形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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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愛滴柴,雷雷和雷雷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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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一曲吹完, 口琴握在手中,低著頭,人好一會兒都沒動。
站在門邊, 張星野有些尷尬,似乎不該等這麼久, 猶豫了一下, 叩門。
靜夜裡聲音很輕, 很清晰,顧辰立刻扭頭,顯然意外, 一臉驚訝, 「張總?」
張星野笑笑,顧辰忙起身迎了過去,「怎麼是您?」
「我正好路過, 見你燈還亮著,過來看看。」
「哦, 快請進!」顧辰一邊讓著, 眼睛掃過畫室,工作檯、畫架、材料箱, 橫七豎八,並沒有可以待客的地方, 抱歉道,「對不起, 太亂了。」
「哪裡, 」張星野擺擺手,「藝術家的畫室,太整潔像什麼話。」
顧辰笑笑, 沒再讓,陪著站在廳中,見張星野目光環視,以為要看他正在進行的畫作,剛想介紹,誰知張星野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就邁步往窗邊去,從木箱上拿起了他的口琴,看看,坐了下來。
顧辰見狀怔了一下,拿了瓶水過去遞給他,也坐了下來。
「張總,多謝您為我安排畫室。」
「東西都齊備麼?還需要什麼?」
「哦,不需要,都很好,謝謝您。」
一口一個「您」,張星野聽得笑了,「幹嘛總這麼客氣?你們心妮可是從小叫我大哥的。」
如此拉近關係的話似乎沒起任何作用,別說積極地應下,顧辰連話茬都沒接。依然是初見時那副微笑的臉龐,沉靜、淡然,握著冰涼的水瓶子,不再作聲。這性子是盡不了地主之宜了,也好,張星野本也不想客套,直接道,「沒想到你多才多藝啊,還懂音樂。」
說著張星野看著手裡的口琴,嶄新的,一點用過的痕跡都沒有。
「讓張總見笑了。」 他什麼時候就到了?顧辰有點不自在,「瞎玩兒。」
「很不錯,是什麼歌?聽著耳生。」
「不是歌。」
「哦?樂曲麼?哪位的作品?」
顧辰尷尬地笑笑,「談不上樂曲,自己寫的。」
張星野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重複道:「這曲子,是你寫的?」
「嗯,跟朋友學了兩天,並不真的會編曲,不過是湊幾個音符,閒來消遣。」
「是麼?讓我這個外行聽來,很了不起了。這曲子有名字麼?」
眼前這男人一臉笑容,興致勃勃,顧辰不得不按下心中泛起的不悅,微笑道,「有,《月光》。」
「哦。」
很簡單應了一聲,沒再細問。一盞小燈,照不全畫室,窗邊依稀的影子讓兩個男人的沉默像窗外的夜,漆黑,安靜……
顧辰看看身邊的人有些納悶,今夜這位張總比初見時差別很多。他的臉具有南方男人特有的細膩清秀,身材高挑、清瘦,一副眼鏡、考究的正裝,雅致的書卷氣配上那修飾過的笑容,思維跳躍又引人入勝,交流起來很快就可以讓人感覺很親近,很愉悅,雖然你並不能真的捕捉到他的意圖。
這就是生意人的精明。這樣的人,顧辰與其說不喜歡,不如說無法溝通,不在一個空間,再強烈的顏色也傳遞、影響不到彼此。可此刻,鏡片遮著看不到他的目光在哪裡,只有嘴角邊一絲淡淡的笑容,讓那音樂的話題消失得有些突兀。
「認得麼?這是什麼樹?」
嗯?顧辰愣了一下,才見他用水瓶子指了下窗外影影綽綽的枝杈,顧辰答道,「枇杷樹吧?」
「你可以啊。」張星野稱讚,「之前這院子裡只有法國梧桐和國槐,這是後來我給種的。」
「您給種的?」
「是啊,當年我跟中心當家人張之秋老先先生說藝術家的窗前都看不到綠,聞不到香,做出的畫來也沒靈氣,不如種點枇杷。你猜,他怎樣?」
「同意了?」
「老爺子說,扯淡!擺兩盆塑料花擱那兒!」
「哈哈,」顧辰笑,「後來呢?」
「後來,當年援建的蘇聯老大哥帶著沙皇時期的珍藏來做展覽。舊地重遊,正好是植樹節,作為友誼的見證,不種樹怎麼行?」
「怎麼會正好是枇杷?」
「CNE贊助的樹苗。」
顧辰笑著點點頭,「張總,展覽是誰聯繫邀請的?」
張星野沒答,喝了口水。看那下巴微微上揚的得意樣,顧辰笑, 「這個,為了兩棵樹代價是不是有點大?」
「大麼?」張星野起身推開窗,「千金不換窗前景啊。更何況,是藝術家的窗。」
「如今附庸風雅的人多,像您這樣真心支持藝術創作的,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