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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行?」
「……行。」
「不反悔?」
「不。」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好。」
說著,女孩放開他從布包里掏出一支筆,抓起他的大手,在無名指上落筆,點點畫畫。
他一動不動,一眨不眨,看著那漸漸成型:一隻墨藍色的,戒指。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小天使們,馬上完結了哈。辛苦你們了,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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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燈早滅了, 小屋浸在完全的黑暗中。
坐在行軍床上,張星野左手握著拳,右臂直直地撐著床沿, 腰背僵硬,目光盯在書桌上那隻老舊的鐘表, 看它笨重地地滴答著。凌晨兩點半, 沒有任何打擾, 腦子脫了弦一般瘋狂地轉著,剛才的一切,像做了一場夢……
那張無情的小臉, 他最熟悉不過, 冷淡的語氣從未失常,只是這一次,不是推開他, 是問著遺囑一點一點把他剝乾淨,一絲不剩全部握在她手裡, 他的財產, 他的人,他的生死, 他的墓碑,而她給他的只是一點墨水畫下的痕跡……
拳早握僵了, 黑暗中看不到墨跡,可筆觸划過皮膚的感覺那麼真切, 痒痒的, 又似乎一筆一划都刺進肉中。這半天還在,留存得這麼久,又很難, 是真的……
忽然,手機響起,寂靜中不但驚乍而且持久,屏幕不停閃爍著Tony的名字,晃得厲害,張星野拿起來,清了下乾澀的喉嚨,「嗯,」
「你要幹什麼?」那邊的聲音不大,聽起來空曠,毫無睡意,應該是一切就緒。
「要我的戶口本。」
「You sure?」
「No. 」他頓了一下,「你快點。」
電話掛掉,張星野深深吸了口氣,眉頭一皺,背駝下來,怎麼剛才每一個字都是實話……
老鍾指針的聲音撥得人心慌,張星野站起身,打開門。
整個院子一片沉寂,只有地上幾隻夜燈亮著。是都睡了麼?周遭幾個黑漆漆的窗,那裡面有季老爺子,有錢方若,還有萱。這些人,哪個是沉在黑暗中就能被默認睡去的?
步下台階,站在院子裡。
她在哪個房間?按常理,女兒的閨房應該是堂屋的裡間吧?可看著角落裡那個古老的雕花牖窗,老樹垂正在窗頭,想來正是冬聽風雪夏聽雨的所在,應該是那個才對。
一絲光亮都沒有,窩在角落裡,嚴嚴實實,還不如當初弄堂天台上晃來晃去的影子實在……
看堂屋,想起那古稀之年的老爺子,張星野不由得嗓子發乾,輕輕咽了一口。這老爺子跟這座古老的宅院真是……格格不入!中西合璧,儒雅卻不羈,今天第一次近距離見到,相比幾年前,老人顯得更加精神、腰板挺直,風度似乎比那遠觀的貴賓場合更有氣勢,摘下眼鏡看他,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犀利」兩個字倒談不上,卻足以讓張星野每一個毛孔都被觸到,每一個字說出口都如坐針氈。來之前下定的決心、做好的準備,在這雙眼睛面前,簡直虛浮到極點。
作用力都是相互的,他帶給老人的這一天,怕是比一針腎上腺激素還要刺激,可這老爺子真是那冷丫頭的親爹,淡淡的微笑平靜到若不是眼睛裡的光亮都要懷疑是不是真的聽到他的話,只知道這標誌性的季式冷淡在他張星野身上具有同樣的功力:差點就不能呼吸。
未知,等待,這一天,鬼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卻又哪能想到臨到午夜,風塵僕僕,千里之遙趕回了他的萱。開門那一剎那,驚喜就沒了,剩下的是說不出的心沉和惶恐,因為,她懶,懶到從不會主動表達什麼,對他做什麼,一旦有,那必須有個讓她肯用力的結果,就比如,第一次說出她的名字:季節的季,萱草的萱,緊跟在後面就是: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見。
這千里的路,夜半歸來,希望的又是什麼……
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個墨水痕跡,毫無感覺。低頭,黑暗中,什麼也沒有。
再抬頭,目光頓住,那扇窗,堂屋的窗怎麼會讓他的心裡一點愧疚都沒有,難道說他真的為了這個小丫頭已經毫無底線了麼?看著那權威深重的黑暗,他為什麼一點都……不怕?而那扇小窗,同樣的寂靜,卻是一眼就心慌。這熟悉的感覺早已習慣,她在身邊的時候覺得擁有一切,一旦離開,就都歸零。
她從來沒有出爾反爾,從沒有說過不算,卻不妨礙一次又一次在他心裡放只貓爪子,撓得難受。
太突然,他此行幻想到劫持,都不敢幻想這樣的結果。
這如果不是夢,一定比夢更絕望。
手用力握了一下,僵直的手指磕響了骨節,握著手機,猶豫一秒:萱,睡了麼?
發出去就後悔,可他沒動,抱了手臂,看著角落裡的小窗。
很快,手機一亮:嗯。
一個字,心頭就一熱:不睡行麼?
剛發過去,手機就響了,張星野趕緊接起來。
「怎麼了?」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