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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星野挑眉,「我說了我要洗碗麼?」
「不洗的話,招耗子,晚上特別鬧。」
「這裡有耗子?!」
大男人的聲音突然提起來,小屋裡很乍了一下。她眼睛一挑,笑了,一張小臉又恢復了平常那副讓人恨不得咬一口的小樣子。小混蛋!就知道潔癖這事她不能輕易放過,果然在這兒等著他呢!
張星野收拾好,端了托盤到門口,「牛奶給你熱一下?」
「不要。」
「稍微熱一下,去去冰箱的寒氣。」
「嗯。」
他下樓去,季萱擦桌子,忽然他的手機響了,上面兩個字:心妍。季萱蹙了下眉,轉而就展開,巧與不巧,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休息了一天,又吃了熱湯麵,感覺好多了。季萱想洗個澡,拿了衣服出來站在樓梯口。樓下廚房間亮著燈,水聲嘩嘩的。這是在幹嘛?洗碗還是爆水管?抬頭看樓上,阿婆耳力不好,電話和門鈴聽不到,卻能聽到水籠頭嘀嗒的聲音,超級敏感,這要挨罵了。
樓上房門緊閉,阿婆的腳步聲都聽得到,卻沒出來。等了一會兒,季萱悄悄笑笑,燕尾服還有這樣的障眼功效麼?
熱水澡洗好,身上清爽多了,回到房中見桌上有兩盒牛奶,摸了摸,一盒溫的,一盒涼的,可是人呢?季萱披著浴袍出來,看廚房還有燈,於是下了樓。
天哪……
站在門口,季萱瞪大了眼睛,從來不知道這裡能收拾得這麼利落,不,簡直就是堅壁清野、洗劫一空。所有放在灶台上的廚具、炊具、調料瓶都被收進了柜子,灶台擦得鋥亮,連抹布都洗好放進了櫥櫃,櫃門上長久不用的小鎖頭也派上用場,疊好荷葉虛掛了。
大男人卷著袖子,雪白的襯衣像一座燈塔,還在巡視,還在照,找尋哪怕一丁點可能被污染的東西。季萱抿著笑,他這是在跟耗子做防禦大戰。
「你怎麼下來了?馬上好了。」
他扭頭看到了她,季萱走過去,舉手捏了櫥櫃小鎖頭看著他輕輕一拽,櫃門立刻露出一條半指寬的縫。「你知不知道,耗子,是會縮骨功的。」
他立刻眉頭一緊,眼睛裡明明白白一陣噁心,季萱笑了,「騙你的。這裡沒有耗子。」
「這麼老的房子,鬼都有,什麼沒有!」他根本不買帳,說著就要往外去,「不行!我去外面五金店看看去。」
「哎,」季萱攔住,「不用去,我這裡有。」
帶著他來到樓梯間找了工具箱,打開,一人一把螺絲刀,一把錘子,釘子若干、螺絲若干,外加兩個荷葉。兩人一個左,一個右,不需要施工圖紙,關了廚房門,噼里啪啦連擰帶砸,於是,一個風雨飄搖的櫥櫃像被五花大綁,封了個嚴實。
現在別說耗子,阿婆也打不開了。
張星野看著,很滿意。扭頭,將將出浴的女孩,披著發,裹著浴袍,手裡拎著個錘子,千嬌百媚的,笑了,一把摟進懷裡,「這下不用怕了,啊?」
季萱瞥了他一眼,「十點了。」
「嗯,咱們上樓睡覺。」
「你還是回去吧,這麼吵,阿婆早聽到了。」
「有什麼關係?」
說著張星野整理好工具箱,出了門,季萱跟出來悄聲說,「當然有關係,誰也不想家裡留宿陌生人。」
「你少拿阿婆做擋箭牌。」他把箱子放好,領了她的手就往樓梯走,「而且,我也不是陌生人,不信你問阿婆。」
走到樓梯口,昏暗的燈光閃了一下,正照著大門。看著套緊的門栓,季萱一愣,阿婆什麼時候已經鎖門了?
張星野笑了,彎腰,打橫抱起她就往樓上跑,也不管皮鞋敲著木樓梯,噠噠的。
……
小屋關了房門,開著大燈,溫暖的橘色,很亮,比以往每次深夜來那種秘密又曖昧多了一種讓他說不出的舒心感覺,尤其是外頭下起了雨,敲著窗,房裡這麼暖和,還有眼前的景致。
青絲垂瀑,雪白的脖頸,浴袍袍帶散開,睡裙V領很低,皺起的花瓣恰好遮在胸前,身體微微後仰,彎出一個很柔軟的弧,像一隻水面展翅的小天鵝。可惜,這麼優雅的姿勢卻是在……咕咚咕咚地喝奶!
這丫頭,從認識她的那天起,就沒有一次讓他可心地想看什麼就看到什麼,總是哪裡要有點小彆扭,又彆扭得他心發癢!哪天給她買個奶瓶讓她好好兒地喝給他看!
看著她,張星野忍不住也隨手開了一盒奶,剛抿了一口,忽然,桌上手機振動,是簡訊。瞥一眼,跟那幾個未接來電一樣,已經回過一個,不再回。關掉鈴聲和振動,抬起頭,她正看著他。
「你是不是沒吃晚飯?」
「現在才想起來問啊。」
「我房裡有點心。」
「不吃了。」
「哦,那就喝牛奶吧。」她轉身往床邊去。
小白眼狼,就讓了這麼一句!嘶……一口沒注意,他倒吸涼氣。
「你怎麼了?」她沒回頭。
「沒事。」
「嘴巴怎麼了?剛才一顆棗你都吃不下,現在牛奶也喝不了麼?」
張星野抿了下唇,「長泡。」
「泡?」她回過頭。
「嗯,年終,太忙了,嘴裡長泡。」
「口瘡?」
「嗯。」
她走過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