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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趙祺也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林歲歲依舊拒絕,朝著趙祺歉意地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道:「抱歉,吃飯就下次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回頭見。」
「……」
轉頭。
趙介聰就把這事兒說給了陸城。
平日裡,陸城天天忙著給老闆打工、寫論文,偶爾還要客串一下助教、給本科生帶班,忙得昏天黑地,學校里壓根見不著人影。
趙介聰約不上人,乾脆直接開車去F大碰運氣。
竟然還真給他碰上了人在學校里。
遠遠地,他朝著球場邊觀賽席揮手,「城哥!」
陸城抬了抬眼。
面無表情,「嗯。」
趙介聰三兩步跨到他旁邊,「城哥,怎麼坐這兒看熱鬧啊?要不一起下去打一場?」
「不打。」
趙介聰和陸城他們不同班又不同級,並不清楚陸城身體情況。也不知道,他已經連運動量極小地跑動一會兒、都沒法再做到。
只感覺陸城比以前懶得動彈多了。
當然,陸城氣質從來就有些懶洋洋,慢條斯理的,倒也不算稀奇。
他不依不饒,「高中畢業之後都沒跟你打過球了,難得有機會誒。」
陸城:「我怕球把你的鼻子砸壞了。」
「……」
無論是嗆聲、還是抬槓,趙介聰都不是他對手。
只得訕訕放棄,轉而閒聊其他話題。
趙介聰:「我說哥,你這麼忙,林歲歲那兒是不是沒時間弄點進度出來啊?我本來以為你沒空跟我碰頭,是忙著追妹子。結果,我上次去接趙祺碰到林老師了,咋人姑娘對你的名字一點反應都沒有呢。是不是城哥的魅力下降了?」
陸城終於慢吞吞扭過頭,蹙起眉,直直看向他,「你跟耳朵胡說八道去了?」
「沒呢,我怎麼敢呀,您老的心肝寶貝呢。」
「知道就好。」
趙介聰無語半響。
長長嘆了口氣,「沒想到咱們城哥就吊死在這棵樹上了,上學那會兒可真沒發覺。不說了,吃飯去嗎?」
陸城站起身,搖搖頭,「下次吧,我一會兒要去醫院了。」
「……行吧。」
「巧克力找到了嗎?」
頓了頓,趙介聰抬起腦袋,抓了把頭髮,「我姐回國的時候會一起帶回來的。你不是不愛吃甜食嗎?最近怎麼回事啊,老琢磨這些女生喜歡的東西……該不會是送給林老師的吧?……」
陸城沒有搭話。
漫不經心地揮揮手。
人已經走出老遠,只給趙介聰留了個瀟灑背影。
但早就不見之前那種蕭瑟落寞,整個人都有了精神氣兒。
趙介聰盯著看了一會兒,長長嘆了口氣。
真是冤孽啊。
他忍不住感嘆。
-
每個月,林歲歲會準時去五官科醫院複查耳朵。
陸城掐著日子在醫院等她。
但因為有工作,沒法自由散漫,只得先把手上任務處理完、再加快速度去找人。
恰好撞到林歲歲從診室出來。
他急急迎上去,問道:「怎麼樣?老闆怎麼說?」
林歲歲手上捏著醫保卡,垂著眼,輕聲作答:「老樣子。」
「藥呢?」
「換了一種,其他不變。」
陸城從她手中抽過處方單,上下一掃,心中有了底,表情輕鬆些許。
想了想,眉毛輕輕一挑,猝不及防地伸手,捏住她手指。
林歲歲嚇了一跳,耳尖都紅了,「……你幹嘛呀!」
這裡是醫院,還是門診走廊。
旁邊人來人往,陸城這一身白大褂十分吸引眼球,無論做什麼動作,都讓人有種無所遁形之感。
林歲歲可不想成為眾人焦點。
趕緊用力,想把自己手指抽回來。
陸城卻不肯放手,往下移了一下,拇指壓著她指尖,親昵地撫了撫。
倏忽間。
他笑起來,低聲喃喃:「出繭子了。」
「……」
「在好好練琴吧?」
林歲歲終於抽回手指,咬了下唇,不肯說話。
陸城:「最近有點忙,馬上還有期末考,沒能常常聯繫你,抱歉耳朵。」
林歲歲啼笑皆非,「……這有什麼好抱歉的。」
陸城詳裝想了一下,煞有其事地點頭,「我是在對自己抱歉。都沒空和我的耳朵見面,感覺對不起自己。」
「……」
神經。
他默默笑起來,「等我15分鐘。」
「嗯?為什麼?」
「難得有時間,我去換一下衣服,一起吃個飯。」
「……」
林歲歲還未來得及拒絕,陸城已經快步走遠。
像是認準了她做不出沒禮貌、一走了之的事。
簡直可惡。
林歲歲靠在牆邊,先將助聽器摘下來,放進口袋中。
又無意識地摸了下自己指尖。
這一刻,她心臟怦怦直跳。
陸城還是那個陸城,不是什麼心有靈犀,但卻是最懂她的人。
大部分人只會說,沒關係啊,不用太辛苦,拉琴麼就隨便玩玩就好了,不用那麼認真,反正你耳朵也不好,難道還真指望著以後當音樂家嗎?
好像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先摸摸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