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墨染蒹葭

　　  熊初墨等人都是一愣，盛明予則悄悄拽了樓聞箏一下。

　　  晏立安倒是沒生氣，他打量了樓聞箏一眼，笑著說：「這麼多年了，你這脾氣倒是一點都沒變。」

　　  樓聞箏翻了個白眼，走到角落沙發坐下，顯然是沒打算繼續搭理晏立安。

　　  晏立安倒也不自找沒趣，照例問了一些堂口的事，盛明予一一說了。

　　  沒過多久，晏立安拄著拐杖起身準備離開，盛明予伸手扶了他一把，兩人走出典當行，晏立安問：「給了你那麼多年臉色看，怎麼突然追上了？」

　　  「在晏淮之那裡碰壁，死心了，我趁虛而入。」盛明予說。

　　  「小姑娘確實漂亮，但脾氣看著就不是個好相處的，叔是過來人，勸你一句，結婚還是得找個知冷暖會疼人的，再好看的皮囊沾上柴米油鹽生活瑣事都遲早會膩，你可要想好了。」

　　  「嗯，想好了。」

　　  「非她不可？」

　　  盛明予只是笑。

　　  「算了，沒經歷過的事，說再多你們也只會覺得時代不同，我們老人家話多，處不來再離了就是。」晏立安笑著說：「我兒子又不是沒那個資本。」  

　　  盛明予一怔。

　　  「我走了，這幾天倒春寒，出門多穿點，別老為了耍帥露腳脖子，回頭落下老寒腿可有得你受。」

　　  盛明予目送晏立安上車離開，這才回到店內。

　　  樓聞箏又在玩消消樂，盛明予把她拖到內室，低聲問：「你剛才那什麼態度。」

　　  「怎麼？演個戲還得叫他爸爸？」

　　  「沒讓你叫爸爸，但你也不能……」

　　  「得了！」樓聞箏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我有我的底線，要我像你這麼敬業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我對他態度一直都這樣，突然來了個三百六十度轉變才不正常，晏立安又不是傻子，要是不想引起他懷疑，平時該怎麼來就怎麼來，別那麼刻意。」

　　  「……」盛明予嘆了口氣：「行。」

　　  說完他又想起什麼似的，說：「明天晚上有個時裝周走秀，你跟我一塊去。」

　　  「時裝周走秀？」

　　  「晏叔去年在去巴黎的航班上認識了一個服裝設計師，跟她很聊得來，聽說設計師想在國內辦秀場，他把這件事攬了下來，如果反響好，以後應該會在旗下專門為時尚資源開闢一塊業務。」  

　　  樓聞箏嗤笑：「看不出來，晏立安還挺有情調。」

　　  「你去不去？我看過走秀的服裝，挺漂亮的，要是沒什麼事，過去開開眼也好。」

　　  樓聞箏琢磨了一會兒，應了下來：「好。」

　　  -

　　  離開典當行，樓聞箏去了一趟寵物醫院。

　　  小白住院十多天了，情況卻一直沒好轉，樓聞箏隔著籠子看它，它臥在一層軟布上，看著沒什麼精神。

　　  「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年紀大了。」醫生說：「鴨子壽命最長也就七八年，它這個歲數相當於人類百歲高齡，身體機能退化很正常，按照目前器官衰竭的情況來看，最多還能撐一兩個禮拜。」

　　  樓聞箏沒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它。

　　  「它這個年紀，去世也算壽終正寢了，你別太難過。」醫生安慰道：「作為一隻鴨子來說，它已經算很圓滿了。」

　　  走出寵物醫院，樓聞箏輕輕嘆了口氣。

　　  小白陪了她七年，對醫生來說它是只鴨子，可對她來說，它是小夥伴，最難熬的那段日子是它陪著一起走過來的。

　　  醫生剛才那番話讓她有些恍惚，小白也要離開了，渾渾噩噩過了二十多年，身邊的人來了又去，她好像什麼都沒留下，又什麼都留不住。  

　　  次日晚上，盛明予早早開車過來接樓聞箏，見樓聞箏素著一張臉下樓，他挑剔道：「你好歹化個妝。」

　　  「怎麼，上台走秀的人是我？」

　　  盛明予：「……算了算了，走吧。」

　　  到了秀場，來的人不少，服裝展出主題是國風，「墨染蒹葭」幾個字題得格外飄逸，水上搭建的T台配合國風主題設計得古香古色，兩旁冷色的燈光一照，神秘的氣氛就出來了。

　　  盛明予作為承辦人之一，看秀位置視野絕佳，他和樓聞箏剛坐下，旁邊有人詫異道：「聞箏？」

　　  樓聞箏和盛明予齊齊回頭，隔了兩個人的位置，江漾正探著腦袋看她。

　　  「江漾，這麼巧。」樓聞箏應道。

　　  江漾目光在她和盛明予身上轉了一圈，示意她和自己身邊的人換了個位置，拉著她低聲問：「你怎麼跟這小子一塊來？」

　　  「我是他女朋友。」

　　  江漾嘴巴張成「O」字型：「你們……你跟淮之怎麼了？」

　　  「他沒跟你說？」

　　  「沒有，他最近挺忙的，忙著……算了，我不多嘴，你們倆這是黃了？」  

　　  樓聞箏聳聳肩：「別說我了，你怎麼會來這兒？」

　　  「我最近在追一個模特，今晚她走壓軸秀，我來捧場。」

　　  「吱吱沒來？」

　　  「開什麼玩笑，泡妞怎麼能帶兒子。」

　　  兩人說了幾句話，盛明予探過身體催促道：「快開始了，別占別人的位置，回來。」

　　  江漾瞪了他一眼，盛明予沒搭理他。

　　  樓聞箏跟江漾打了個招呼，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只是剛坐下就感覺閃光燈一亮，她回頭，江漾堪堪收起手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低頭髮信息。

　　  三分鐘後，秀開始了。

　　  水上T台設計得很給力，平均身高175以上的模特身穿飄逸的國風元素長裙，加上乾冰製造出來的煙霧朦朧感和悠揚的音樂，別的不說，樓聞箏是真的開了眼界。

　　  一組秀走下來，樓聞箏看得興致勃勃，盛明予低聲跟她交流：「有沒有看中的？」

　　  樓聞箏瞥了他一眼。

　　  「我好歹算承辦人之一，跟設計師討個面子，你喜歡哪一套，我給你要過來。」

　　  「我買不起嗎？」  

　　  盛明予：「……」

　　  為了緩解尷尬，盛明予移開視線，剛好一個模特走到最前面，他說：「模特手串挺好看的，我讓人問問是什麼牌子。」

　　  他招手叫來工作人員，十五分鐘後，工作人員直接捧來了兩串手串：「設計師說手串是她自己做的，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您要是喜歡就送您兩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