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老父親
「……」陳雪儀走過去：「怎麼坐這兒？」
江凜立刻跳下來，往她懷裡一撲：「媽媽！」
陳雪儀彎腰把他抱起來，看向江漾。
江漾慢條斯理的說：「不是你說讓我們找個地方坐嘛，除了前台，這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坐了呀。」
陳雪儀看起來像是嘆了口氣：「你等我兩分鐘，我去拿包。」
她捏了捏江凜的臉，把他放下，轉身正想回辦公室，猝不及防看見轉角處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剛才開會那十幾號人，上到工作室老闆，下到新來的應屆畢業生助理，全都擠在那裡看熱鬧。
「……」
拿了包，一家三口出了公司，陳雪儀問：「想去哪兒？」
「去你家吧。」江漾脫口而出，見陳雪儀一臉疑惑，他把兒子往前一推：「這小子鬧著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江凜立刻響應：「是的！」
「好吧。」陳雪儀妥協道：「你有沒有開車過來？」
陳雪儀住在離公司半小時車程的一處公寓，八十多平的兩房一廳，一個房間做臥室，另一個房間被她改造成工作間。
大概是工作太忙，家裡有點亂，陳雪儀進門後三兩下把沙發上的衣服卷到一旁：「好幾天沒收拾了，將就坐吧，吱吱想喝點什麼？果汁還是可樂？」
「可樂。」
「不可以喝可樂。」江漾說：「給他弄點果汁就好了。」
陳雪儀轉身去冰箱拿果汁，但一打開冰箱，裡面的臭氣撲面而來，她被熏得往後退了一步。
江漾問：「怎麼了？」
陳雪儀皺著眉頭淡定的把冰箱門關上：「家裡老跳閘，估計是早上又斷電了。」
偏偏她租住的公寓電器都偏老式，這個老冰箱斷電後得手動重啟一下才能開啟製冷功能，跳閘的時候她人不在家，冰箱悶了一整天，裡面的東西都壞了。
「我看看。」江漾走過去，打開冰箱門看了一眼，眉頭輕皺：「東西不能要了，垃圾桶呢？」
陳雪儀找來垃圾桶，江漾動手把裡面的東西清理出來，見陳雪儀站在旁邊，他揮揮手：「往後退，這麼臭還湊上來幹嘛。」
陳雪儀：「……」
她幫不上忙，索性拿了手機點外賣。
等她點完外賣抬頭，江漾已經手腳利索的把整個冰箱的東西都清理出來了，他把那些發臭的東西打包好，拿了條毛巾三兩下擦乾淨冰箱，重新接上電，然後扭頭問：「你家有沒有螺絲刀？」
陳雪儀拿外賣的時候順手把那袋垃圾拎出去扔了，她提著外賣進門時，江漾拿了螺絲刀正在拆她家的漏電保護器，捯飭了一會兒，他說：「你家空調插座還連著飲水機，負荷過大才會經常跳閘。」
「要把飲水機挪開嗎？」陳雪儀對電路一竅不通。
江漾掃了一眼四周，客廳東西不少，把飲水機搬開的話，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位置放，他說：「不用，買個載量大點的插座換上就好了。」
江漾到樓下五金店買了個插座，回來時陳雪儀正在餵江凜喝紅棗桂圓銀耳湯。
江凜兩歲出頭就開始自己吃東西，兩歲半後基本上不需要大人干涉一日三餐，到現在整整五年了，他自己也慢慢養成習慣，不喜歡被人餵食。
但這會兒陳雪儀餵他，他一口接一口吃得無比歡快，江漾掃了母子倆一眼，心想當媽的在孩子心裡的位置果然特殊。
換完插座，陳雪儀招手讓江漾過去，遞給他一份油炸小魚餅，江漾接過，見她在喝小米粥，隨口問：「你還沒吃飯？」
「嗯。」
「你那個工作室看著也沒多大，哪來那麼多事要忙？」江漾說：「再忙也要吃飯啊。」
陳雪儀選擇性忽略他這個問題，扭頭問江凜：「要不要吃塊魚餅？」
吃飽喝足，江漾把桌上的一次性餐盒收掉，打包好放到門口，準備走的時候一塊帶下去，江凜窩在陳雪儀懷裡，客廳開了投影儀，正在放一部動畫片。
大概是環境舒適且安心，江凜很快就在陳雪儀懷裡睡了過去。
見他睡著，江漾伸手想把他抱過來，陳雪儀卻搖頭：「沒事，讓他睡吧。」
「這小子四十多斤呢，多抱會兒你手該麻了。」
「沒關係。」陳雪儀拿過一旁的毯子給江凜蓋上，蓋完了還輕輕拍了拍，動作和眼神都寫滿了無聲的寵溺。
江漾在旁邊看著，半晌突然問：「你喜歡他嗎？」
陳雪儀抬頭，沒接話。
「喜歡的是吧，既然喜歡，當初為什麼要偷偷跑掉？」
陳雪儀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有苦衷。」
「我當時都想娶你了，有什麼苦衷不能跟我說？只要你說出來，我……」
「我不喜歡你。」
江漾一噎，隨即惱羞成怒，他壓低聲音說：「不喜歡我你還替我生孩子？」
「生下吱吱是為了錢。」
江漾：「……」
這個女人現實到讓人無語。
「抱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利用了你。」
江漾冷笑：「不錯，你至少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陳雪儀輕輕嘆了口氣：「你把吱吱帶得很好。」
「我兒子我肯定上心。」江漾冷冷的說：「我可不像某些人，管生不管養。」
「你把他養得這麼聰明可愛，我現在覺得自己生下他的決定沒錯。」
江漾瞪大眼睛：「你還有理了？」
「難道你不愛他嗎？」
江漾：「……」
「你看，你和你媽都喜歡他，那他的到來就是有意義的。」
「能把虧心事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人也就只有你陳雪儀了。」江漾沒好氣的說：「我要是早知道你是這種人，絕對離你遠遠的。」
陳雪儀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她安撫似的笑了笑：「這七年來辛苦你了。」
江漾：「……」
他這人吃軟不吃硬，陳雪儀態度一放軟，他就生不起氣了，於是轉移話題：「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你指的是哪方面？」
「關於兒子，他現在這麼粘你，為了跟你見面甚至不惜騙我這個陪他長大的老父親。」江漾一邊說一邊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陳雪儀的反應：「你打算怎麼處理跟他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