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電燈泡
在樓聞箏的逼視下,晏淮之極不情願的點頭。
陳豫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那之前我問你是不是在等女朋友,你幹嘛點頭?」
「他一個啞巴,你問他他當然點頭,要是搖頭你肯定會問在等什麼人,他怎麼跟你交流?」樓聞箏說。
「那倒也是。」陳豫徹底放下心來,笑嘻嘻的對樓聞箏說:「學姐真是人美心善。」
樓聞箏:「……我們走吧。」
「好。」陳豫把樓聞箏請上車,正想跟晏淮之打聲招呼,沒想晏淮之打開后座車門,直接坐上去。
樓聞箏扭頭:「你幹嘛?」
晏淮之還是氣鼓鼓的樣子,就是不回答。
「下去,馬上回家。」樓聞箏有點不耐煩了。
晏淮之一動不動。
氣氛有點尷尬,陳豫見狀連忙說:「哎呀沒事,他想跟就讓他跟著吧,吃飯多個人而已,你也說了他腦子不太好,別跟他計較。」
樓聞箏:「……」
她怕繼續說下去會露餡,只能妥協。
陳豫訂的西餐廳很高級,燈光柔軟音樂淙淙,配上鵝肝和紅酒,氛圍浪漫是浪漫,但桌上坐著的三人有些違和。
晏淮之坐在樓聞箏旁邊,拿刀叉的手很笨拙,把一塊肥美的法國鵝肝切得面目全非,切到最後他有點生氣了,用手拿起鵝肝就開啃。
吃完自己這一塊,他豪氣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又把樓聞箏盤裡那塊也拿走,兩手捧著低頭啃得津津有味。
「……」陳豫被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弄得有點不忍直視,同時又生出一點微妙的優越感,這人長得帥有啥用,又窮又沒見過世面,樓聞箏絕對看不上他。
他構不成威脅。
想到這裡,陳豫把自己那份鵝肝推過去:「你慢點吃,不夠還可以再點。」
好好的一頓燭光晚餐被晏淮之一掃而光,等他吃完,桌上宛如蝗蟲過境,一片狼藉。
陳豫倒是覺得沒什麼,樓聞箏臉色烏泱泱的。
結了帳,三人一起走出餐廳,陳豫正猶豫著找個什麼藉口把晏淮之打發走,樓聞箏開口了,她從包里抽出一百塊遞給晏淮之:「拿著,打車回去。」
晏淮之皺眉,不肯接。
「拿著!」樓聞箏加重語氣。
她一凶晏淮之就慫,不情不願的接過錢,樓聞箏轉身對陳豫說:「我們走。」
上了車,陳豫開出一小段距離後突然放慢車速,樓聞箏問:「怎麼了?」
陳豫看著後視鏡:「你家保姆在追車。」
樓聞箏迅速扭頭,果然看見晏淮之一路小跑追著車,見車速放慢,他不僅沒有趁機加快速度趕上來,而是放慢速度,隔著一段距離怯生生的看著她。
樓聞箏心臟莫名其妙抽搐了一下,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識,她好像在某個時間看見,或者經歷過。
「要不讓他上來吧。」陳豫說:「這大馬路上車來車往的,他腦子又不好,萬一被車撞了就不好了。」
樓聞箏好一會兒才說:「好。」
晏淮之如願以償上了車,跟去電影院。
陳豫選的是一部恐怖片,他本來的計劃是跟樓聞箏慢慢欣賞,劇情漸入**時再趁機牽女神的手,只要這一步成功,後面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實是他買了三張票,和樓聞箏各坐一邊,中間插著一個晏淮之。
晏淮之手裡抱了一大桶爆米花,一邊吃一邊看得入神。
電影過了三分之二,陳豫有點著急了。
今天費了這麼多心思準備的約會卻毫無進展,他有點不甘心,見坐在旁邊的晏淮之看電影看得連嘴裡的爆米花都忘了嚼,身體微微前傾,全副身心都被電影劇情吸引,陳豫壯著膽子從晏淮之背後伸過手,隔著座位想去牽樓聞箏。
但他手還沒碰到樓聞箏,青面獠牙的女鬼在詭異的音樂烘托下毫無徵兆衝出來,晏淮之嚇得「啊」的一聲大叫,手裡的爆米花拋了出去,一陣天女散花後,前排怨聲載道,那個碩大的爆米花桶則扣在陳豫頭上。
陳豫:「……」
電影沒看完三人就走了,有晏淮之這個電燈泡在,樓聞箏和陳豫都沒了繼續約會的心思,把陳豫打發走,樓聞箏叫了計程車和晏淮之一起回家。
回家路上,樓聞箏臉色不太好看。
晏淮之知道自己犯了錯,縮在一旁不敢說話。
回到小區,剛好遇上前來送宵夜的盛明予,盛明予本來打算送了宵夜就走,但一看晏淮之跟條尾巴似的黏著樓聞箏,他說什麼都要上樓「坐坐」。
於是尾巴從一條變兩條。
到了家門口,樓聞箏掏出鑰匙開門,晏淮之本來安安靜靜站在她背後,門打開那一瞬間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擠開她迅速鑽進家裡。
樓聞箏進了門才知道他跑這麼快是想幹嘛——搶拖鞋。
他把男士拖鞋踩在腳底下,又拿了女士拖鞋給她,然後關上鞋櫃,就差把不歡迎盛明予寫在臉上了。
樓聞箏沒理他,換了鞋進客廳,走了幾步身後傳來盛明予的聲音:「聞箏,拖鞋呢?」
「昨晚新買了一雙,柜子里你找找。」
「這沒有啊。」盛明予把鞋櫃翻了個底朝天。
樓聞箏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轉身回去幫忙找,確定拖鞋不在鞋櫃,她問晏淮之:「鞋呢?」
晏淮之攤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改天再買一雙,你今天不用換了,直接進來吧。」
盛明予應了一聲,剛想進門,晏淮之立刻攔住他,指了指地上,他出門前才拖了地,不許他穿鞋進來踩髒。
「聞箏——」盛明予拖長聲音。
樓聞箏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她回頭憋著火氣說:「晏淮之,讓他進來。」
晏淮之這才瞪了他一眼,側身讓開。
盛明予經過他旁邊時挑釁的揚起下巴,順帶翻了個白眼。
盛明予帶來的宵夜是蟹黃小餛飩,樓聞箏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吃了幾口。
吃完餛飩,樓聞箏去浴室漱個口的功夫,外面傳來一聲打碎東西的脆響,她連忙走出來一看,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不知道因為什麼掐起架來,盛明予扯著晏淮之的頭髮,晏淮之則反剪他一隻胳膊,打得像兩隻齜牙咧嘴互相哈氣的哈士奇,而茶几上的餛飩碗被打翻,碎了一地不說,還洇濕了她最喜歡的那塊手工羊毛小地毯。
這一幕像投進炸//藥桶的火星子,「轟」的一聲點燃樓聞箏憋了一晚上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