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細說
大家都知道鐵面將軍死了,但是,這一刻竟然沒有一個人質問「是誰膽敢假冒將軍!」
周玄忍不住向前走幾步,看著站在城門前的——鐵面將軍。
其實跟大家熟悉的鐵面將軍有明顯的差別啊,他身形頎長,頭髮也墨黑,一看就是個年輕人,除了這個鎧甲這匹馬還有臉上的面具外,並沒有其他地方像鐵面將軍。
真是可氣,楚魚容這也太敷衍了吧,你怎麼不像以前那樣裝的認真些。
但更可氣的是,儘管知道鐵面將軍皮下是誰,儘管也看出這麼多不同,周玄還是不得不承認,看著眼前這個人,他依舊也想喊一聲鐵面將軍。
熟悉的相似的,並不是外貌,而是氣息。
是啊,楚魚容,他本就是真正的鐵面將軍,這幾年,鐵面將軍一直都是他。
「侯爺!」身邊的將官有些不知所措,「怎麼辦?」
周玄看他一眼:「管他是人是鬼,鬼要皇城也要皇帝允許。」說著轉身就走,「你們守住城門!我去告訴陛下這個——好消息。」
皇帝陛下,你最信任倚重的老將軍死而復生回來了,你開不開心啊?
周玄走下城牆,忍不住無聲大笑,笑著笑著,又面色沉靜,從腰裡解下一把匕首。
他低頭看著匕首,這麼多年了,這把匕首該去本該去的地方里。
周玄將匕首放進衣袖裡,大步向巍峨的宮殿跑去。
「陛下——我要見陛下——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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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寢宮裡,很多人此時此刻都感覺不好了。
明明是五皇子帶著私兵進了皇宮,要當著皇帝的面殺楚修容,是罪大惡極,但現在的場面,以及皇帝說的話,怎麼變成了皇帝在問罪楚修容?
「朕明白了,你不在乎自己的命。」皇帝點點頭,「就如同你也不在乎朕的命,所以讓朕被太子謀害。」
皇帝的話越來越驚人,殿內的人們呼吸都停滯了。
半跪在地上的五皇子都忘記了哀嚎,握著自己的手,狂喜震驚還有茫然——他說楚修容害太子,害母后,害他自己什麼的,當然只是隨便說說,對他來說,楚修容的存在就已經是對他們的傷害,但沒想到,楚修容還真對他們做出傷害了!
楚謹容看著楚修容,倒沒有什麼狂喜,眼中的戾氣更濃,原來他一直被楚修容玩弄在手掌心?
「不能這麼說。」楚修容搖頭,「危害父皇性命,是楚謹容自己做出的選擇,與我無關。」
這就是問題!
「阿修!」皇帝喊道,「他之所以這樣做,是你在引誘他。」
他躺在床上,不能說不能動不能睜眼,清醒的看著看著楚謹容是怎麼一步步,從緊張到釋然再到享受,再到不舍,最後到了不肯讓他醒來——
「那是皇權。」皇帝看著楚修容,「沒有人能經得起這種誘惑。」
楚修容輕聲道:「所以不管他害我,還是害您,在您眼裡,都是沒有錯?」
徐妃再也忍不住抓著楚修容的手站起來:「陛下——您不能這樣啊。」
說這話眼淚滑落。
徐妃經常哭,但這一次是真的眼淚。
皇帝在御座上閉了閉眼:「朕不是說他沒有錯,朕是說,你這樣也是錯了!阿修——」他睜開眼,面容悲痛,「你,到底做了多少事?先前——」
楚修容不等他問完,就點頭:「上河村案,也是我讓人來舉告的,還有,楚睦容來暗殺我,之所以能被抓住,也是我提前準備了人抓住他們,不過可惜的是——」
他看向楚謹容。
「太子的人都跑了。」
這一次楚謹容不再沉默了,看著楚修容,憤怒的喊道:「阿修,你竟然一直——」
「我一直怎麼?害你?」楚修容打斷他,聲音依舊溫和,嘴角含笑,「太子殿下,我一直站著一動不動,是你容不下我而來害我,是你容不下父皇的存在而來害他。」
楚謹容道:「我沒有,那個胡大夫,還有那個太監,分明都是被你收買了誣陷我!」
原先承認的事,現在再推翻也沒什麼,反正都是楚修容的錯。
皇帝喝道:「都住口。」他再看楚修容,帶著幾分疲憊,「其他的朕都想明白了,只是有一個,朕想不明白,張院判是怎麼回事?」
皇帝按了按心口,雖然覺得已經傷痛的不能再傷痛了,但每一次傷還是很痛啊。
隨著他的話,站在的兩邊的暗衛又押出一個人來。
正是張院判。
張院判神情平靜。
皇帝喊張院判的名字:「你也在騙朕,如果沒有你,阿修不可能做到如此。」
皇帝生病,皇帝沒病,都掌握在太醫手中。
尤其是張院判,已經陪伴了皇帝幾十年了。
張院判點點頭:「是,陛下的病是罪臣做的。」
皇帝看著他眼神悲冷:「為什麼?」
張院判叩頭:「沒有為什麼,是臣罪該萬死。」
他還不肯說,皇帝要再問,楚修容先開口:「父皇,你還記得張大公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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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愣了下,當然記得,張院判的長子,跟太子年紀相仿,也是從小在他是眼前長大,跟太子作伴,只可惜有一年落水後傷寒不治而亡。
「大公子那次落水,是太子的緣故。」楚修容看了眼楚謹容。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皇帝一時都想不起來了。
楚謹容已經憤怒的喊道:「孤也落水了,是張露提議玩水的,是他自己跳下來的,孤可沒有拉他,孤差點淹死,孤也病了!」
他的記憶很清楚,甚至還像當時那樣習慣的自稱孤。
楚修容看著他:「因為是你們避開人玩水,你落水之後,張露為了救你,推著你往岸上爬,泡在水裡讓你踩著可以抓著樹枝,你病了是因為受了驚嚇,而他則染上了傷寒。」
楚謹容要說什麼,被皇帝喝斷,他也想起來這件事了,想起來那個孩子。
皇帝看向張院判:「阿露的事,朕也很痛心,原來你一直因為這個怪罪朕嗎?怪罪朕,怪罪太子,讓阿露落水?」
張院判依舊搖頭:「罪臣沒有怪罪過太子和陛下,這都是阿露他自己頑皮——」
那到底為什麼!皇帝的臉上浮現憤怒。
「張院判沒有怪罪太子和父皇,不過父皇和太子那時候心裡很怪罪阿露吧。」楚修容在一旁輕聲說,「我還記得,太子只是受了驚嚇,太醫們都診斷過了,只要好好睡一覺就好,但父皇和太子卻不肯讓張太醫離開,在接二連三消息報來阿露生病了,病的很重的時候,硬是留了張太醫在宮裡守了太子五天,五天之後,張太醫回到家裡,見了阿露最後一面——」
聽他說這裡,原本平靜的張院判身子忍不住顫抖,雖然過去了很多年,他依舊能夠想起那一刻,他的阿露啊——
皇帝的眼神有些恍惚,怪罪嗎?太久了,他真的想不起來當時的心情了。
或許吧——那時候,謹容受一點傷,他都覺得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