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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樣子啊。
桑茜終於放下心來,乖順地任他把自己橫放在床尾。
窗簾開著,月光籠著霧照進來映著窗邊的小床。兩人的身影被投射在純白色牆面,像一幅雋永的黑白素描。
一片雲彩飄過,遮起害羞的月亮。
*
桑茜醒來時,身上蓋著薄毯。
臥室門外,偶爾傳來被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晉煜北往返於客廳和廚房之間,忙著給臥室里睡得沉沉的小女人做飯。
桑茜腦筋轉過來彎,猛地拉起薄毯蒙住頭,到底還是沒撐住紅了臉頰。
可是,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他們,好像沒有全部做完吧。
桑茜忍不住皺眉……那時候他似乎跟她說了句什麼,是別動,別鬧?還是別急?桑茜頭都痛了,還是想不清楚。
臥室的門鎖被扳動,桑茜立刻閉上雙眼假裝睡著。可哪裡逃得過晉煜北的眼睛。他揚起唇角,看著裝睡被發現卻不自知的小女人:「你知道裝睡的時候眼皮會動嗎?」
「啊?」桑茜問出聲,「我眼皮動了?」
她睜開眼,男人英俊的臉龐近在咫尺,那雙黝黑的眸子染著笑意和寵溺。她差點撫著胸口說:一大早這樣誘惑我,受不了的。
晉煜北看著她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萬分無奈。一直要對他上下其手的是她,現在害羞成煮熟的蝦子的也是她,讓他到底拿她怎麼辦才好?
不想陷在這種曖昧的氛圍里,桑茜眼珠轉了一圈,假裝大大咧咧的顧左右而言他:「安然哪兒去了?」
「上學去了。」
「啊?幾點了,這麼早上學?」
「十一點。」
桑茜一頭冷汗,「我怎麼睡了這麼久,還睡得這麼死!」
這絕對影響她在安然心目中的光輝形象啊,原本有才有貌又溫柔的桑老師,一夜之間成了睡懶覺的大懶蟲,威嚴何在?!實在太糟糕了!
晉煜北看著她懊惱得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昨晚體力消耗大,多睡睡沒關係的。」
桑茜訝異地看著晉煜北。他這樣沉悶的人居然主動提起昨晚?
不會吧……桑茜偷偷瞄晉煜北,發現他臉不紅氣不喘,一副老神在在的坦蕩模樣。
輸人不輸陣!桑茜咽了口唾沫,忽地坐起身子,「我沒有,我沒事,我精神著呢!」
晉煜北的笑意僵住,眼神突然深邃。桑茜順著他視線往自己身上看去,才發現剛才坐起身子,薄毯隨著動作滑落,露出來的皮膚上有不少淡紅色痕跡。
她下意識想拉毯子蓋住,可又覺得那樣顯得自己太慫,索性聳聳肩,一臉不滿地質問晉煜北道:「看把我弄得跟草莓似的,怎麼見人啊?」
這回,終於輪到晉煜北尷尬。他主動替桑茜圍上毯子,隨後緩慢而深沉地清清嗓子:「我不太有經驗。」
桑茜這會腦袋不太靈光,便沒有深究晉煜北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只覺得自己似乎扳回一城,心裡頗有些得意。
儘管兩人濃情蜜意難捨難分,但後面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容不得他們占用太多時間你儂我儂。晉煜北剛才已經做好午飯,桑茜簡單梳洗後兩人一起安靜地吃了頓飯。
吃完飯,磊子正好打來電話,說證照都辦好了,隨時可以去取。除此之外,牽引車和掛車都要聯繫廠家預定,還要租賃停車場,晉煜北自知接下來要過一段忙得腳不沾地的生活。
桑茜也計劃中秋假期前回省城一趟,把媽媽的骨灰遷出來。這眼看著沒幾天了,還要早些著手安排。
於是,兩人吃過飯洗了碗,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了。但兩人共度的這旖旎一夜,在很多年後回想起來仍舊記憶猶新、觸動心弦。
作者有話要說:世上只有北哥好,有北哥的桑桑像塊寶。
第34章 守株待兔
桑茜回到省城那天是農曆八月十三。從江城過來四百多公里, 她清晨6點鐘就開車啟程,緊趕慢趕總算在10點前到達凌渡墓園。
與溪山園的依山傍水、自然風光不同,凌渡墓園全靠人工修建,木製的八寶塔, 詩情畫意的小橋流水, 鳥歌蟲鳴, 無一不體現出墓園設計的精巧與細緻。但,再好又能如何, 終究是天人兩隔, 永遠比不上全家人齊齊整整地生活在一起。
工作人員已經等在塔下候著,看到桑茜立刻迎上來。
「都準備好了吧?」桑茜音調比往常低了不少。
「嗯。」工作人員跟在她身後,回答的聲音很低,眼神左顧右盼, 像是在尋找什麼。
中國人講究厚葬和入土為安, 遷墓更是大事一件。墓園服務到位, 找高人看了吉時吉刻,還提前預備了法事。
焚起的高香菸霧繚繞,佛樂迴響在空寂的四周, 給氣氛暈染上一層哀婉悲愴的色調。
金絲楠木盒被工作人員恭恭敬敬地取出來, 桑茜親手包裹上淡青色的絲綢, 這是媽媽生前最喜歡的顏色。
佛樂聲悠遠綿長,伴著桑茜緩步走出墓地。桑茜走得步步紮實,心無旁騖,一點也沒注意到不遠處身著藏青色針織衫的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把木盒放在副駕駛座椅上,桑茜轉身打算向工作人員道謝。謝字音還沒說出來,就被人緊緊攥住手腕。
她起初有些吃驚,但很快冷靜下來。睨了旁邊站著的工作人員一眼, 那工作人員立刻心虛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