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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穿了一件藕色的半長款薄棉襖,襖上連了棉帽,帽子邊沿是一圈柔軟的白色絨毛;襖里,是一條墨綠色綢緞連身裙,將原本艷美的女孩,勾勒出幾分清柔典雅的味道。
走了一會兒,安娜駐足在一幅人物肖像畫前。
那是梵谷的自畫像,蒼白瘦削的一張臉,滿含風霜雨雪;總有一隻耳朵是瞧不見的,隱了一世滄桑。
這個在世時從不被人認可的天才畫家,偏偏在他逝去後,獲得了滿缽讚譽,只可惜,他自己是看不到,聽不見了……
安娜一邊感慨著,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兩年多前的某個夏天,就在同一間畫廊的同一個位置,掛著另外一幅人物油畫。
那幅畫,她只一眼相望,便凝了眸,目光無法從畫中抽離了。
就是那樣一種極其震撼的感覺。
為什麼那幅畫如此撼動她的心弦,安娜一開始沒明白。
那一年,她才十九歲,從來不懂藝術不懂設計,只是浸淫在商科學業中的她,在那一天,莫名來了興趣,附庸風雅,來到這間鼎鼎有名的畫廊。
只記得那幅畫,染了整片艷紅的晚霞;遠處,是影影綽綽的小漁港,近處,是那布衣闌珊的女子,渾身上下散發的,卻是一種詩情畫意的美。
女子臉容雪白,眉目清麗,她不像村婦,不像漁民,儘管她生活在小漁村;她的一雙眸,仿佛斂了漫天的霞光,璀璨晶亮;她的手指細細長長的,總感覺應該握著畫筆的一雙手,卻偏偏拿著一張破舊的漁網。
可,就是這樣一幅充滿了違和的畫,莫名地擊中了她的心臟。
那幅畫,安娜看了良久,終於看清了奧妙所在,不禁牽牽唇角,淺淺一笑。
難怪會這樣流連忘返,原來畫裡的人,跟自己長得很像很像呢,只看女人的那張臉,就好像自己在照鏡子一樣!
明白後,那幅畫的神秘感突然消失了,她內心的浪潮洶湧,也逐漸平息。
於是,安娜抬步,從這幅畫前走開。
沒走幾步,她又頓住了。
因為她的眼帘里驀地映入了一個人!
一個很有名的人,一個她在大大小小的商業雜誌上,金融網站裡都見過的一個人!
他,就是華爾街的金融大亨亨利!
之後發生的事令她驚奇。
亨利竟然跟她一樣,被這幅畫給迷住了,他站在畫前,觀賞了好久,好久,久到畫廊快要關門,畫廊的老闆前來跟他打招呼。
「嗨,亨利,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光顧我的畫廊?」
亨利面色清淡,「聽說你這裡新收了一幅很特別的畫!」
「對啊,呵呵,這幅畫,是我從跳蚤市場購來的,雖然不知道是誰畫的,但就覺得很特別。你還別說,一旦掛在我的畫廊里,立馬就變得高大上了!只是啊,」老闆嘆口氣,「沒有署名的畫,賣不出什麼好價錢來!」
聞言,亨利二話沒說,從西裝上衣的口袋裡取出一疊支票,輕緩地撕下一張,遞給老闆,他眉目清雅,淡然一笑,「上面的數目,你自己填,這幅畫,我要了!」
老闆一聽,頓時樂昏了頭!
他滿口答應亨利,會用畫廊里最貴最精緻的畫框包裝好這幅畫,過兩天送到他的公寓。
亨利微微頷首。
交易完畢,亨利又戀戀不捨地多看了幾眼那幅畫,才離開了畫廊。
可從頭到尾,他都沒瞧見,不遠處,有個美麗的女孩目睹了這一切!
安娜心念忽轉,突然想到了商圈的一則傳言,這麼多年,亨利作為白金單身漢,不娶女人不成家,甚至連個緋聞都沒有,只因他心裡,永遠裝著一個女人!
這會兒,她總算知道了,那個女人是誰,竟是一個長得和自己很像的女人。
於是,後面的一個星期,她潛心做研究,查資料,寫出了一份頗具水準的基金管理計劃書,爾後去了華爾街藍光基金的那幢大樓,找到亨利,毛遂自薦。
之後,一切順風順水,她很快被欽定為亨利的事業接班人。
這兩年,亨利的那間豪華公寓任她出入,公寓裡的各個房間,也隨她進出。
只有一間小書房,永遠鎖得牢牢的,安娜便知,那幅天價的油畫,就掛在裡面。
收回思緒,安娜的視線從梵谷的畫像上離開,偏頭去觀賞另外一幅畫。
便在此時,她腕上懸著的迪奧小拎包里,手機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鈴響。
安娜掏出一看,秀麗的眉間,蹙起了皺褶。
第345章 聖誕大餐,不見不散(一更)
便在此時,安娜腕上懸著的迪奧小拎包里,手機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鈴響。
她掏出一看,秀麗的眉間,蹙起了皺褶。
是維克托給她發來了一條消息:【安娜,有空嗎?我想給你打個電話,有事要說。】
看完,安娜目光清涼,嘴角彎出了一抹輕蔑的意味,又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小拎包,輕緩挪步,繼續觀賞一幅幅名畫。
可,不知怎的,心緒莫名有些不寧了。
自從在哈佛圖書館與藍念雲碰面,她又在波頓城呆了三天。
見過教授後,她便照著和維克托說好的,回到了紐城,照常一邊寫論文,一邊參加扶貧機構的各大活動,一直忙到聖誕節快要來臨,她才有些空閒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