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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用盡辦法,都沒有找到他,也沒有劫匪跟我們要錢,直到一周後,警方接到報案,說四平村的一個廢棄工廠里發現一具被野狗啃食過的屍體,經過基因比對,確定是他的遺體。」
說到這裡,許應停了下來,空氣似乎有些凝固。蘇盈袖看著他,見他眉梢的那點笑意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寒冰,面色有些發白,似乎不忍想起當時所見的慘況。
「警方的調查怎麼樣?」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的聲音和緩關切,將許應的思緒從記憶中拽回來,他苦笑著搖頭,「現場處理得很乾淨,一點線索都沒有,警方也無能為力,就此成為懸案。他的女朋友來收拾他留在辦公室的物品,參加完他的葬禮後就沒什麼聯繫了,但是過了大概三四個月左右,他弟弟來告訴我,說他女朋友失蹤了。」
「我們就開始找人,一路找到她家去,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去哪裡,這個人就這樣消失,後來我們就聽說她死了。」
許應這時抬手揉揉眉心,「我也是前段時間去一個飯局,好像看見她了,才......不敢認,今天又看見了,所以才冒昧請你幫忙。」
他說著略有些歉意的看著蘇盈袖,蘇盈袖歪了歪頭,覺得有些想不通,「就算是她又怎麼樣呢,都過去這麼些年了,人家說不定早就開始新生活,你找她......豈不是打擾了人家?」
「我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放下過去,她要是開始新生活倒是好事,我就怕她一門心思想追查真相。」許應面色有些難看,「他們是大學就在一起的,出事前已經打算結婚,婚紗都訂了,結果......她是個新聞記者,為人同樣愛刨根問底,我們都知道他的死不尋常,如果她一個人去查這件事,萬一被盯上......」
蘇盈袖聽到這兒就明白了,連一直當聽眾的蘇盈枝也聽懂了,失聲道:「許律師,那她不會那麼倒霉也步你兄弟後塵吧?」
許應搖頭苦笑,「怕的就是這一點。」
頓了頓,又看向蘇盈袖,「塗山你沒見過,但他弟弟你見過的,就是塗川,兄弟倆感情很好,他出事之前塗川在讀經濟學,他出事以後,塗川就轉專業半路出家念法律,畢業後成了我的助理,他獨立執業後,林修才來的華天。」
「原來是那位塗律師。」蘇盈袖想起來是誰了,那天她帶陳妙姑嫂倆去華天,後來和許應一塊兒去吃飯,下樓時遇見過他,隱約記得他風塵僕僕,剛從外地回來。
「他也是刑事律師?」蘇盈袖問道。
許應點點頭,「他說要繼承他哥哥的衣缽。」
「塗川?」蘇盈枝忽然插話了,「這名字好耳熟,他家是住在人民路嗎?」
蘇盈袖一愣,許應之前提及的人民公園就在人民路,離劉外婆家也沒多遠,她看向許應,見他點點頭,「是,所以我托蘇醫生帶話說讓她去人民公園,就是因為以前塗山和塗川住在人民路的老房子,離人民公園很近,徐娜和塗山經常去那裡。」
蘇盈枝立即興奮起來,「那、那是外婆家的鄰居哎,就住對門,暑假的時候我還見過塗川哥。」
此話一出,許應和蘇盈袖都愣了,面面相覷,覺得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點,半晌許應才回神道:「是,最近他房子裝修,就回了人民路的老房子住。」
蘇盈袖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又聽說連塗川都還在暗中追查暗殺他兄長的兇手,更不知該說什麼了。
半晌只訥訥道:「......那、就祝你們心想事成?還有,注意安全。」
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小糾結的模樣,許應突然就笑起來,眼角的寒霜也隨著笑意倏地消散,露出和煦的暖意來。
連聲音都變得溫柔起來,「多謝,借你吉言,希望儘快有好消息。」
蘇盈袖聞言趕緊點點頭,或許是沒想到當律師還有丟命的風險,這件事讓她一時難以完全消化,整個人便露出一抹稍顯遲鈍的嬌憨,許應看著,笑容又加深了些許。
好一會兒沒人說話,直到蘇盈枝的奶茶快喝沒了,吸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許應才有開口說話,「枝枝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哪天?」
蘇盈枝一愣,連蘇盈袖都立刻抬眼看過去,「你怎麼知道的?」
「林修說的。」許應眉頭輕輕一揚,眼睛一眯,看向笑得愈發和氣,「聽他說你馬上就要十八歲了,對吧?」
蘇盈枝對上他瞭然的目光,忽然便覺得心虛,目光有些閃爍的點點頭,「......是、是啊。」
「總算要成年了。」蘇盈袖沒發覺她神色有什麼變化,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有些感慨。
等你知道小丫頭跟林修的事,你怕是要氣死,親手養大的兔子就這麼被狼叼走。許應肚子裡都快笑翻天了,眼角的笑意積聚得濃厚。
「所以具體是哪天?」
「下周五吧。」蘇盈袖看了一下日曆,然後確定的點點頭。
許應想了想,「不放假啊,要不然我和你姐去給你過生日?高三了,中學時代最後一個生日,還是十八歲的,人生只有一個十八歲,應該慶祝一下。」
說著又看向蘇盈袖,「蘇醫生你說是不是?」
蘇盈袖原本得打算是等她下個月假回家來再給她補過的,此刻聽了許應的話,又覺得他說得很對,於是點點頭。
看她已經開始翻手機找排班表看自己的班是哪天,蘇盈枝想說不用這麼麻煩,可還沒開口就聽許應道:「要是蘇醫生實在脫不開身,我和林修也可以按時出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