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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是必須要請的,所以她當仁不讓的打車來了三里屯。計程車師傅開的好像火箭炮,到的比約定時間早了不少。
王思年走了幾步,最後立在了Village光彩奪目的大廣告牌底下。不遠處優衣庫店裡的冷氣衝出門外,吹得她身上的真絲襯衫一鼓一鼓,好像要遠航的帆。
她借著夜色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衣著時尚的男女,好像在打量和自己不相干的風景。
你站著看風景,風景中的人也看你。
背後有來回走動的腳步聲,悉悉索索的。接著一個聲音有些猶豫的響起來:「王思年?」
王思年回頭的一瞬間,留著長發的男人忽的笑了起來:「哎,還真是你!」
王思年一愣,半天才認出眼前的人:「……田亞志?」
田亞志是徐建的髮小兒,兩個人恨不得穿一條褲子長大,地理所家屬大院兒的數一數二的刺兒頭二人組。
說起田亞志這人,也有點兒意思。
他高中那會兒的偶像是小田切讓,為此還專門留了頭髮不肯剪,說什麼都要把名字改成「田切讓」。他爸出差幾個月回來,看兒子鬍子拉碴長發飄逸,連親爹給起的名字都不要了,拿起掃帚追著就打。
田亞志在大院裡一邊跑一邊大喊:「頭可斷,血可留,髮型不可丟!」
老子跑不過兒子,累的氣喘吁吁。最後還是徐建幫著田叔叔把田亞志捉拿歸案,讓他結結實實挨了一頓胖揍。
上大學的時候,徐建每次跟王思年學起這一幕,都笑的要抽過去:「要不是我出手,那小子都不能被揍得那麼狠。」
……
「你變化太大了,我剛剛在後面一下子都沒認出來。」田亞志上下打量著王思年,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還沒等對方說話,男人又說:「你頭髮都比我長了,可太淑女了。」
王思年剛要感謝,就聽見田亞志繼續嘚嘚上了:「你之前留短髮那會兒,多像個糙老爺們啊,我還懷疑過徐建是不是gay。」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當年的徐建成為多年好友的,都是一樣的碎嘴子,田老爺子還是打的輕了。
王思年的好脾氣是半路出家,一見老朋友,很容易就露了餡:「您可閉嘴吧,不說話沒人當您是啞巴。」
「你等人呢?有空的話咱們星巴克走一個?」
王思年看了看手機。高琳琳他們住在望京,離著遠,應該還有時間。
於是她說:「走一個。」
***
星巴克。
田亞志端著double espresso上桌,王思年把杯子往他眼前一推:「不喝。」
田亞志跟活見鬼一樣:「怎麼的,嫌淡啊?」
王思年扭頭看了看窗戶上倒映出的影子,把微亂的劉海撥弄的一絲不苟:「徐建不讓我喝。」
「徐建瘋了還是你瘋了?」
王思年笑笑,沒吭聲。
田亞志收起吊兒郎當的勁頭,突然嚴肅起來:「說真的,徐建到底怎麼回事?他手機號換了,微信也聯繫不上。要絕交也提前打個招呼啊,我報警的心都有了。」
王思年有些詫異:「你聯繫不上徐建?」
「丫根本就不回!我找不到他,就去找你,你從攝影工作室辭職了,還把我拉黑了。」
「我是換了一家事業單位,但是我沒有拉黑你啊。」王思年感到難以置信,說著掏出了手機。
那廂田亞志還氣的不行:「這都兩年多了,合著你倆是打算人間蒸發了?我還跑到徐建他們家一趟,他爸媽早就出國了。」
王思年劃著名手機的手一頓,田亞志的微信號還真躺在她的黑名單里,那個吃豆小人頭像張著大嘴,看上去傻乎乎的。
田亞志是聰明人,一看王思年的表情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是徐建拉黑的?」
他這麼一想,更氣憤起來:「不行,你現在就給徐建打過去,我tm非得呲他一頓。有這麼做兄弟的嗎!」
王思年正要安慰他兩句,握在手裡的手機卻突然震了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按了鎖屏鍵。
雖然屏幕暗下去了,但機身依舊在自顧自震個不停。
剛剛還狂的一批的田亞志突然慫了:「艹,是徐健嗎?不會這麼巧吧,剛提到他,就打過來了?」
第5章 夜店
「年姐,是我。」
手機接通的一剎那,對面熱情洋溢的聲音幾乎要鑽出聽筒。
不是徐建。
王思年驀地鬆了口氣:「唐寧啊,有什麼事?」
「你把明天活動要用的採訪證落在辦公桌上了。」
王思年聽到這話,連忙翻包,果然沒見到那張薄薄的塑料片。估計是走時太匆忙,忘了拿了。
看來明早只能先去一趟單位,再去活動現場。只是如此一來又要早起一個多小時,白折騰一趟。
她心裡煩悶,卻依舊秉承著成年人的必備修養,嘴上道謝:「我這會兒在三里屯,不方便回去。麻煩幫我收進抽屜里吧,明天我早點去拿。」
「三里屯嗎?」年輕的嗓音笑了起來,似乎完全沒把白天的衝突放在心上,「我和朋友也約在那邊了,正好順便。你呆著不要動,我馬上就到!拜拜!」
王思年推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電話就被掛斷了。
收了手機,才發現田亞志一臉玩味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