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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的發生也不過就在眨眼間, 玄德摸了摸臉,剛才有一條藤蔓伸出去, 直接從他臉頰邊刮過去,現在還有些生疼生疼的。
「吱吱吱!」
那東西還在叫,身體被藤蔓裹得緊緊的,一絲也動彈不得。
玄德湊過去看,琢磨道:「這個聲音……難道還真是一隻猴子?唔,好臭,這是什麼味道?」
這東西和剛才消散的那隻女鬼有些像,都是渾身漆黑,那是被火燒出來的漆黑,宛若焦炭,甚至湊近了些,還能聞到它身上所傳來的一股古怪的臭味,像是某種腐爛的肉放在炭火中炙烤所散發出來的氣味,極為難聞。
玄德剛吸了兩口,差點就被它身上的味道給熏暈了過去。
捂住口鼻,他悶聲悶氣的道:「這東西是什麼時候趴在窗戶上的?這模樣,和那女鬼如出一轍,也是被燒死的?不過它身上怨氣竟然不重,陰氣也很淡,倒是和那女鬼不太一樣……難道是巧合?」
「哪裡有那麼多的巧合。」
除了還捆在那東西身上的藤蔓,其他的藤蔓化為青煙消散在空中。
玄德轉過頭,見顧青瑾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這隻還在憤怒得吱吱叫的猴子,道:「從我們踏出美人瓷那家店的時候,這東西就跟著我們了。」
「從店裡出來就跟著我們了?」玄德驚訝,他一點都沒察覺出來。
顧青瑾蹲下身軀,說:「這猴子身上陰氣淡,一路上又隱沒在人群里,你哪裡察覺得出來。」
玄德道:「也就是說,它是被人驅使著倆監視我們的?」
顧青瑾沒說話,而是將手指按在正在齜牙嚎叫的這隻猴子眉心處,只見猴子瞪大眼睛,周身鬼氣竟是全部被她給抽走。
「吱――」
猴子長長的叫了一聲,聲音痛苦。
玄德看向自家師叔,詢問的叫了一聲:「師叔……」
顧小姐這是在做什麼?
白減表情冷靜,道:「這猴子是役鬼,役鬼受主人完全掌控,與主人之間是有所牽繫的……」
對於主人來說,靠著這種牽繫,他對役鬼能夠完全絕對的掌控,役鬼的生死不過在他一念之間。
而現在,顧青瑾也可以靠著這點聯繫,影響到背後驅使這個役鬼的人。
而玄德,那是聽得瞠目結舌,就役鬼與主人之間的那點牽繫,竟然還能從役鬼這裡著手,影響到主人的嗎?他簡直從來沒聽過。
不過……
「這種影響,能達到哪種程度啊?」他虛心求問。
白減道:「大概是,青瑾在這役鬼上所做的一切,背後那個人,也會完完全全的感受到。」
玄德一愣,看著那個痛苦得不斷嘶吼的猴子役鬼,心裡忍不住對背後那人產生了一點點的同情――能完全的感受到役鬼的痛苦,那大概是很痛了吧。
*
美人瓷店的二樓上,在目送顧青瑾他們離開知洲,藍柯便叫著藍家其他人回了二樓。他的父親藍先生已經回去了,相較於待在店裡,他更喜歡在燒制瓷器的地方待著,除了燒制瓷器,他對其他的東西都不感興趣。
一上二樓,藍柯的大哥藍釉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剛才那兩個和尚,他們會不會是……」
藍柯打斷他的話,沉聲道:「別慌,我已經讓役鬼跟著他們了,如果他們真有什麼貓膩,役鬼會傳消息給我的。」
聞言,其他人頓時覺得心裡安穩了一些。
藍柯的妹妹藍青有些焦躁的道:「要是他們真的發現了什麼,那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藍柯看了他們一眼,目光淡淡的,但是看得人卻心裡一冷。
眼見大家都冷靜下來了,他才開口道:「我們家都是老實本分的,也就一個燒瓷器的本事能拿得出手了,就算發生什麼事情,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們明白嗎?」
藍青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往後挪了挪,扯了扯僵硬的一張臉,道:「我們知道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和我們都沒關係。」
藍柯的二哥藍繪撇了撇嘴道:「就算那些人察覺到了什麼,又能怎樣?有藍柯和山石大師在,他們還能做什麼?」
這倒是……
想到那位神秘的山石大師,藍釉他們忍不住吐出口氣來。那位山石大師的鬼神莫測的本事,他們也是見識過的,有他在,他們藍家肯定沒什麼事的。
更何況,還有藍柯在。
大家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坐在最上邊的藍柯身上。
藍柯和他們不一樣,他們都是普通人,但是藍柯卻是那位山石大師的半個弟子,跟人學了不小的通天本事。以前也不是沒人上門探查過,但是都被他給處理了,那麼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的。
這麼一想,其他人心裡就更加放心了。
藍柯沒說話,只是坐在椅子上,伸手敲著桌子,耐心的等待著役鬼的回來。其他人討論了幾句,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正合眼閉目養神的藍柯突然睜開眼來,臉上露出了幾分痛苦之色,捂著心口驚痛:「怎麼會?」
坐在這裡不敢離開的其他幾人見他這痛苦的表情,皆是表情一變。
「藍柯,你怎麼了?」藍釉驚問道。
藍柯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一張口,嘴中吐露出來的卻是痛叫聲,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將他體內的力量與魂魄抽出,頓時身魂撕裂,被暴力的撕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