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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垣一愣:「啊?沒多少吧,也就三四瓶啤酒。」
陳立傑:「他沒吃晚飯啊大哥,空腹灌了三四瓶還沒多少?」
方垣道:「他也沒醉啊,這不是唱得挺好嗎?」
陳立傑:……
江白的歌結束,場下竟然爆發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熱烈的歡呼,還有人推著雅布上前,高聲喊著「擁抱一下啊」「抱一抱你的甘尼美提斯」之類。
一個法國妹子的聲音穿破滿室嘈雜:「接個吻——!」
江白抬起頭,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雅布。
陳立傑本來想上去打個圓場,看到江白的這個眼神,就知道自己不用費功夫了。
果然,下一秒,雅布就捏起江白的下巴,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在整間酒吧幾乎要掀翻房頂的尖叫聲中,方垣一臉懵逼:……?……!!!
陳立傑扳著方垣的肩膀把他轉向一邊,回頭沖酒吧里的人群喊道:「沙龍演唱會結束了!大家自由活動!」
方垣:「他……」
「來幫我收拾空酒瓶!」陳立傑道。
方垣:「他們……」
「絲樂薇,幫我拿一下抹布!」
方垣:「小白他……」
陳立傑把抹布塞進方垣手裡:「去把吧檯好好擦一下,你不是一直想學調酒嗎,我教你。」
方垣舉著抹布:……
雅布抬起頭,把江白護在懷裡,帶著他艱難地穿過酒吧的人群,躲進了走廊盡頭的木板門後面。江白伸手摟住雅布的脖子,差點把他按倒在樓梯上。
「嘿,寶貝兒,松一點,你要勒死我了。」
雅布環著江白的腰,把他的胳膊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來。
江白的胳膊剛被放下,就再一次摟了上去,並且揚起下巴,主動親在雅布的嘴上。他其實並沒有喝醉,只是頭腦有些發木,恰好是膽子最大的時候。
思維轉得沒那麼快,於是就只執著於這一刻自己眼前看到的,遵從於這一刻自己心裡想到的。
有些斷線的腦袋讓他已經無法用自己不熟悉的法語組成連貫的句子,他眨著眼睛細細看雅布的臉,嘴裡往外蹦自己最熟悉的幾句歌詞:「……如果愛也是恨,你將會是我的!我們……我們躲在小船里,赤丨裸著身軀……雅布。」
到了這個地步,雅布要是忍得住就能立地成聖了。
他一把抱起江白,兩人跌跌撞撞地沿著狹窄的樓梯上到二層,纏在一起跌進了臥室柔軟的床墊里。
一場纏綿的酣吻結束,雅布低頭看著躺在潔白的床單里一臉迷亂、急促喘息的江白,嗓子裡仿佛在冒火:「寶貝兒,你今天真的是……無與倫比!」
江白好像得了失語症,心裡有無數的話想對雅布說,但語言的障礙讓他哪一句都說不出來,只能退而求其次,焦急地抬起手去扯自己的襯衫前襟。
雅布一把抓住江白的手。
「寶貝,不要著急……慢慢來……這個過程是值得享受的,明白嗎?」
他覆在江白身上,騰出一隻手撫摸上江白的胸口,緩慢地、一顆一顆地解開他襯衫的紐扣。他輕吻著江白的側臉和耳垂,低沉的嗓音說起情話仿佛在唱一首纏綿悱惻的情歌:「交給我,相信我……讓我帶你去看天堂……」
江白雙目失神地繼續念歌詞:「……它們的魅力會將我帶上天堂。」
雅布笑道:「不,不是它們,是我。我的魅力,會將你帶上天堂。」
巴黎的夜,細雨淅淅瀝瀝。潮濕的空氣包裹著松枝若有若無的暗香,伴著從酒吧門縫中隱約透出的煽情曲調,在微風中緩緩飄蕩。
夜雲在深紫色的蒼穹中翻卷升騰,纖細的雨點漸漸密集,擊打在酒吧二層窗外的雕花欄杆上,與窗縫中泄露出來的極細微的一絲曼吟低詠交相呼應,循著唯美的節奏,濺起層層疊疊的細碎水珠,在燈光里折射出鑽石般的璀璨光華。
雨聲越來越密,越來越急,落在不知何時積起斑斑點點小水窪的路面上,落在雕刻著優雅花卉與昆蟲的燈柱上,落在花壇里終年青翠的黃楊樹葉上,落在映著一對交纏的剪影的窗戶玻璃上……嘀嗒叮咚,譜出一首大自然的交響曲。
忽而天心亮起一道熾白的光線,將遙遠雲層的邊緣映照出粉紫的色澤。
在這個旖旎的秋末冬初的深夜裡,巴黎迎來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雷雨。
作者有話要說:註:甘尼美提斯,被宙斯誘拐回家給自己倒酒的美少年,後來成為了水瓶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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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法語版:弗雷德樂隊·《La scène》
☆、《默》
臨近聖誕節,巴黎街道上一片火樹銀花。
香榭麗舍大街兩旁的商店櫥窗里,節日的氣氛尤其濃重。精緻的動態模型隨著鈴兒叮咚的背景音樂跳著旋轉舞蹈,在華麗璀璨的燈光中,上演一出出童話般單純而快樂的舞台劇。
距離香街不遠,夏特列商圈道路兩旁的枯樹幹和小茉莉路巷子裡的柵欄上也纏滿了一圈圈金色的小燈泡,一閃一閃,仿佛從銀河偷來的一縷溪流。
江白推開酒吧的門,第一個動作便是往店面最裡面的卡座看去。
「他還沒回來。」
陳立傑說著,從吧檯後面繞出來,遞給江白一瓶啤酒。
江白擺了擺手:「給我一杯吉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