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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情眼神一凝,在碎片逼近的那一刻轉身下腰,一個後空翻手腕撐地越了過去。
他目光愈發警惕,盯著四周的鏡面和牆壁,時刻提防著下一次的突襲。
不過之後一切都歸於平靜,再也沒有特殊情況出現。
殷情心底那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揉了揉手腕,腦海里想的居然是如果玖慕遇到這種情況,萬一翻不過去怎麼辦,難道要直接血濺現場。
再一想,他那次去救自己爬上三樓的身手明顯很好,應該也是不會出事。
整個走廊光線很暗,因為兩側都是鏡子,光太亮會晃眼。
而明明已經過了鏡面這段,前面卻變得更加暗淡。
殷情眼睛適應著黑暗,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腳尖踢到了什麼。
他低頭,大腦瞬間轟得一片空白。
剛才還和他談笑風生的男生就這麼毫無生氣面朝下躺在地上,熟悉的衣裝滿是劃痕,胸口深深插了塊鏡片,正往外汩汩流著血。
「玖……」
殷情瞳孔驟縮,眼底充滿了不可思議,砰得跪倒在地,顫抖著手撫上他心口。
再抬起時,一手的鮮血。
是真血,還溫熱著,就算在黑暗裡也甚是刺眼。
一聲撕心裂肺的「玖慕——」響徹迴廊。
作者有話要說:嘶,今天得小心殷少爺來暗殺我。
第42章 選擇
玖慕一進到房間就覺得這裡有一絲說不上的怪異,門咔噠一聲在背後鎖緊,一個人被關在了密封的空間。
整個長廊狀房間什麼都沒有,沒有桌子沒有機關,玖慕眯起眼四下觀察了一番,連攝像機都沒有。
一股很淡的預感從心底升起,是不算好的推測。
往前走了兩步,他發現左邊的牆壁變成了玻璃,應該說是單向玻璃——從外面看不見裡面,然而他卻能把殷情那邊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玖慕看到殷情試了試對講機,朝這個方向喊了聲自己的名字。
玖慕聽到了他的聲音,回應了一句,然而殷情卻是完全聽不見。
玖慕就站在原地看著殷情伸出手試探了一下飛散的鏡子碎片,被劃傷了一道。
他心下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玖慕順著長廊一直往前走,一路上還是什麼都沒有,到了盡頭倒是有一張桌子,而正前方的門關得嚴嚴實實,也沒有密碼鎖和鑰匙鎖任何可以打開它的機關。
意圖就像要把他困在此地,讓他作為觀眾來觀看另一側殷情的所有經歷。
玖慕直覺殷情那邊很可能會出事情。
並且……他大概猜到這個安排是出自誰之手了。
那邊的殷情倒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現般還認真研究著碎片機關,玖慕站在牆壁旁,目光一刻也不敢離開他。
攔腰而來密密麻麻的鏡子碎片時玖慕心驚了一瞬,看到殷情後空翻過去他終於鬆了口氣,然而下一秒,他呼吸一滯。
——殷情面前的地上躺了一個和自己衣裝一模一樣的男人,碎片扎進了胸口,鮮血流了一地。
意料之中的,殷情以為那個人是自己。
「殷情,能聽到嗎?——殷情!」玖慕大喊,同時用力拍著玻璃想要告訴他事實。
那邊毫無動靜,殷情跪倒在地顫抖著手翻過了那具身體,手放在了他的鼻下。
玖慕更加心驚——就連長相那人也與自己極為相似,在這光線微弱的環境中很難分出虛實!
是仿妝,從衣服就能看出是有人刻意誤導著殷情,讓他以為死的人是自己。
「殷情!」玖慕又喊了聲。
似乎那人的鼻息已經基本沒有了,玖慕眼睜睜看著殷情失了魂般抱起男子,目光無助又哀泣地四下尋求幫助。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玖慕以為殷情很快能分辨出那個人不是自己,然而看男生現在這狀態,他整個人完全就沉浸在極致的悲痛中,都快與外界脫離了聯繫。
玖慕指尖微微縮緊,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他腦子飛速轉動該如何處理眼下的情況,然而就在這時,包括殷情那一側和玖慕所在房間的燈光全部暗了下來,整個世界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無邊黑暗。
身側突然有煙味傳來。
很濃很嗆鼻,但不是火焰焚燒物品產生的那種煙,而是劣質香菸在燃燒。
玖慕瞳孔驟縮,黑夜與香菸結合在一起,突兀地就喚醒了他腦海深處最狼狽最痛苦的記憶。
——師望舒是抑鬱症自殺而死,她自殺前的最後那幾個月對外宣稱退圈去山裡靜養,實際卻還是呆在江沂最紛繁的鬧市區,買了間很小的房子,誰也不見,只帶著六歲的玖慕住在那裡。
那段記憶對玖慕來說是矛盾的,他爸爸從小就沒有給過這位非親生兒子應有的親情,而師望舒一直忙於工作很少回家。只有在這幾個月里,師望舒才算是努力盡到了一位母親的職責。
與之相對的,是她日日夜夜浸泡在廉價酒精與劣質香菸裡帶給小玖慕不可磨滅的心裡痕跡。
師望舒自殺那夜,她好似良心突然發現般要把玖慕支開,然而這個異於平常的行為卻讓玖慕更加好奇。
那時小玖慕被指派出去買菜,他沒有走遠,隨便買了些就小跑回來,拿出鑰匙打開家門,衝進師望舒的房間。
一推開門,師望舒最常抽的那個牌子的香菸味道撲面而來,濃烈到把小玖慕嗆得咳嗽了好久,等他回過神來時,就看到女人躺在躺椅上,身側菸灰缸已經盛不下菸頭,一地的白酒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