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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看見男人將蘇逢嫣扶到床邊坐下, 又拿起杯子說了句什麼, 蘇逢嫣搖搖頭, 他將杯子放下。
而坐在床上的蘇逢嫣此時竟開始脫衣服。
她穿著風衣外套, 裡面是連衣裙, 當她將外套脫下後, 男人馬上過來幫她拉下連衣裙背後的拉鏈。
他從外面, 也能看到她衣裙裡面雪白的肌膚和文胸的扣帶。
然後男人突然看向窗簾, 過來將窗簾拉上。
他沒有親眼看到她在那人面前脫掉所有的衣服, 也沒有親眼看見他們睡到一張床上去,但……就算想騙自己都沒理由去騙。
他就這麼呆呆看著那扇窗, 那道窗簾,看裡面燈光一直亮著,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 燈熄了。
旁邊那個房間的燈光一直沒開過,樓下大門也沒打開,男人也沒從裡面出來。
所有的證據、所有的邏輯都能證明,他們早就同居了。
是從什麼時候呢?
上次他見到那人叫她嫣嫣,是不是他們就已經住在一起了?
或者再早一點,她那麼毅然決然地和他離婚,其實是已經有了新的對象?
他終於相信她的話,她的確是不愛錢了,所以選擇和他分開, 她的確想過新的人生、新的生活,所以一個人租下這裡,做自己喜歡的事,然後和一個年齡相仿的、志同道合的男人待在一起。
他們可以一起完成一部作品,一起點外賣,一起在暮春時節的夜裡由他背著她,就這麼說著悄悄話走一路……
所謂「一房二人三餐四季」大概就是這樣的日子吧……
而才從躺有女明星的五星酒店房間裡出來的他,儼然就是個滿身銅臭而奢靡荒|淫的中年男人,似乎和她已是兩個世界。
重新坐到車裡,看著被黑夜與靜謐籠罩的街道,他一時竟不知道去哪裡。
後來他撥通了蔣玉廷的話。
那邊鬧哄哄的,蔣玉廷笑著問他又有什麼感情問題。
沈安行不答反問:「你在喝酒嗎?」
「是啊,但也能接聽熱線,有什麼問題你問吧!」
沈安行說:「定位發我,我過去。」
蔣玉廷立馬答應:「這就對嘛,年輕人,老是那麼古板做什麼,又不是風紀部書記!」
沈安行沒回話,掛了電話,按他發來的地點開車過去。
蔣玉廷在個夜總會裡面,一進門就是一片喧囂,裡面有著濃郁的酒香,五個年輕男人,三個年輕女人,其中只有蔣玉廷和何嘉文他認識,
見他過來,剩下幾人紛紛打招呼,沈安行一一溫和面對,寒暄幾句,然後坐下來喝酒。
他問:「你們喝的什麼?」
蔣玉廷將面前的白蘭地和紅酒瓶子指給他看:「喏,你要喝?」
他看一眼,說道:「點兩瓶國內白酒或威士忌吧。」
蔣玉廷一怔,「你不是不受喝酒麼?看這架勢,今天這是要買醉呀!」
沈安行半天沒回話,只是在等白酒來時給自己倒了杯白蘭地,然後說道:「我離婚了。」
蔣玉廷正讓服務員給他開茅台,聽他這話,很快道:「我知道啊,不是都快半年了嗎?」
沈安行語氣平靜,帶著些落寞,「但我今天才真正意識到這件事。」
「什麼意思?」蔣玉廷不懂,他卻沒有繼續解釋。
喝下白蘭地,他換了茅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酒量一般,等一下如果醉了,麻煩安排人送我回家。」
蔣玉廷想來想去,認真地問他:「你是不是還想著你前妻啊?」
沈安行一笑:「你看出來了?」
蔣玉廷拍一下大腿:「還真是這樣!我就說你最後選了楊霏雪,楊霏雪和你前妻是真像!」
「你們為什麼離婚?」他又問。
沈安行回答:「她覺得和我沒感情,想和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
「靠!」蔣玉廷罵了一句,隨後給自己倒杯酒安慰他:「我和你說,真愛哪有金錢長久?她遲早得後悔!」
「你也別想太多,一個女人,不至於!」
沈安行點點頭:「你放心,我沒事,只是今天想喝幾杯而已。」
「喝喝,我陪你喝!」蔣玉廷和他碰了一杯,又說:「要不我再給你介紹幾個姑娘,保證比楊霏雪還漂亮!」
沈安行搖搖頭:「算了,沒什麼意義。」
反正她也不會在意……而他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麻痹自己。
後面他就沒怎麼說話,只是喝酒,喝到後面,身體已經失去了控制力,意識卻還清醒。
他想起姐姐身世曝光的那個晚上,他的父母,他的家庭,他所有的平淡和幸福都一瞬間土崩瓦解,再到後面父親離世,他就成了一個人。
很多年他都有那種孤獨感: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
後來有個出差在外的日子,訂好的航班因為天氣原因而晚點,他在國外的侯機室里看著外面的大雨,很失落不能在天黑之前趕回家,而要等到第二天。
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再一次有了家,一個總看也不會膩的妻子,和一個讓他的努力有了動力的孩子。
結果孩子卻沒了,再後來妻子也沒了。
於是現在,他又成了一個人。
其實也沒什麼……這麼多年都過來,他應該早就習慣一個人了。
第二天助理給他打電話時他還處在宿醉中,回了不去公司,延後一切安排計劃後就關掉手機再次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