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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逢嫣並沒忘記當時兩人的對話,這時候更是努力回憶起來。
「他要打聽一個人,是我媽那個夜總會另一個阿姨,以及和她同鄉的一個小女孩。那阿姨和我媽關係一般,我也不熟,但小女孩我見過,叫曼曼,這大概算藝名吧。她平時不來會所,就和那個阿姨住一起,但我知道遇到特殊的客人,阿姨會讓她去。」
「你說的特殊客人,就是有戀|童癖的客人?」他問。
蘇逢嫣點頭,「對,因為這個,那阿姨賺的錢比我媽多,也是在她的慫恿下,我媽才起了心思。」
他只看著她靜默半晌,然後說:「那個曼曼,就是控告我爸性|侵的女孩,我爸去打聽她們,大概是為了替自己澄清,也就是說他在取保候審時離開濱江不是為了逃跑,而是為了查找自己被污陷的證據。」
蘇逢嫣靜靜看著他,只聽他接著道:「也就是說,我爸一直在想為自己澄清,沒想過要自殺,他不應該去自殺!」
「那他當時的……」
她沒說,他就似乎明白她要說什麼,回道:「我那時候有一場要記入歷史成績的校考,我爸不讓我管他的事,要我專心上學,所以……我只見過他的屍體,得到一個他自盡的答案,完全不知道他在出事前是什麼狀態。」
「如果不是自殺,那就是……他殺?」
她試探地問,沈安行沉默不語。
會是誰呢?
所以十二年後才發現,當年的自殺案並不是自殺案,而是兇殺案嗎?
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聶英鴻和陸海雲,她也知道這同樣是沈安行的想法。
也許沈彥平當時真的查出了什麼,被聶英鴻和陸海雲知道,從而鋌而走險殺了他。
沈安行立刻動身,大步往房門外走,卻在將離開房門時停了下來。
「明天吧,明天再去找她。」他說著,緩緩轉過身,站在了門口處。
蘇逢嫣上前去拉住他胳膊:「是啊,現在太晚了,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吃了東西,清醒一些,我們再去。」
他點點頭。
半個小時後,他們已在一米五的單人床上鋪上了帶著淡淡霉味的床單被子,兩人在床上和衣而臥,明明到這個點身體早已透支,卻都沒有睡意。
她伏在他頸窩上,輕輕摟著他。
很久的靜默之後,她說:「肯定能查出真相的,雖然爸爸已經離開,但能為他洗清冤屈他也會很高興的,這是他當年自己想做的事。如果需要,我也會出庭作證。」
「你喜歡我,是不是?」他突然說。
蘇逢嫣愣了,她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第95章 是你做的嗎?
接著他就說:「如果不是喜歡我, 你怎麼能為我做到這一步?你那麼好面子。」
是啊,這樣一個案子,必定會登上大新聞,如果出庭作證, 相當於在所有人面前承認自己的媽媽是個陪酒女, 還曾將自己出賣……
他在她發怔時握住她的手, 側身將她摟住:「如果一定要有個人先開口的話, 那就讓我來吧。
「曾經我想, 我一定不會成為我爸那樣的人, 聰明卻不夠精明, 過於相信感情, 而讓自己陷入絕境。所以財產就是我手裡的底牌, 我相信只有握著這樣的底牌, 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但後來我想,如果給一半財產就能讓她回來, 好像也不錯……就算錢都是她的了,我大概也可以再掙, 除了有點挫敗感, 也不是太慘。
「所以,當一個喜歡錢的人覺得錢沒有一個女人重要時,他對這個女人是不是已經不再叫喜歡了?應該叫……深愛吧?」
蘇逢嫣低低地笑。
「……你說這樣的話讓我好不習慣。」
在她記憶里,他可從沒說過什麼喜歡,什麼愛,連想你都沒說過。
他也笑了起來,「不用習慣,我以後也不會說了。」
蘇逢嫣也知道,他們都過於現實, 過於習慣自我保護,而「喜歡」或「愛」這樣的字眼對他們來說太卑微、太不顧不切,他們不適應,也不敢。
於是她說道:「那我也說這一次吧,我確實喜歡你,大概也愛你,程度可能到……不敢放心去愛,因為怕受傷,以及……如果你有一天變得很窮,我會賺錢養你的地步。
兩人靜默了一下,因為擁在一起,能隱隱約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這時他突然說,「要不然我們還是簽個婚前協議吧,誰有事實上的不忠於家庭,或想去外面找真愛,提出離婚,就割讓大部分財產,怎麼樣?」
蘇逢嫣半天不出聲。
他又追問:「怎麼樣?敢賭麼?」
原本她想,如果認真看待和他重新在一起這件事,她就不應該太在乎錢財,但現在覺得,這也許也是一種不自信、隨時準備抽身離開的打算,所以才會將兩人關係弄得更獨立。
想明白之後,她說:「那把我的財產也算上,雖然……有點少。」
沈安行笑得歡喜:「好,我好像還不知道你有什么小金庫。」
兩人聊了半夜,到天色開始變亮時終於疲憊不堪,沒精力說話了,這才迷迷糊糊睡去。
蘇逢嫣醒來時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照射|進來,沈安行並不在身邊。
她起身在屋裡找了一圈沒找到,正要打電話,卻見他開門進來,手裡拿著兩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