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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恆澈聽到輕微的響動睜開眼睛看向林蘇,眼神中都是緊張與戒備,仿佛只要林蘇敢露出一點激動的模樣來,他就要叫醫生來給她注射鎮定劑。
林蘇抱著水杯喝了一口,然後半坐半臥的靠著床頭。
「今天是朵朵的葬禮了吧。」
「葬禮在下午。」
林蘇看向言恆澈,她想要在他的神色里找出一絲絲悲傷的情緒,然而,屋子裡太黑了,她只能大約的看到他的輪廓。
「我要去朵朵的葬禮。」
言希澈斬釘截鐵的拒絕:「不行。」
「為什麼?」
這是朵朵在人間的最後一程,她不論如何也要陪著朵朵走完,當初是她將朵朵帶到人間,如今她要親手將朵朵送回天堂。
「你自己什麼情況自己不知道?」
林蘇咬著牙關,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忍,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知道,我這兩天的情緒有些激動,失去朵朵對我的打擊太大了,我一時有些緩不過來,但是朵朵的葬禮我一定要去。我保證,我絕不發瘋,你可以叫醫生跟著。」
言恆澈盯著林蘇,似乎在思考她這些話的可信度。
許久之後,方才開口:「記住你自己的保證。」
林蘇強忍著眼底的眼淚:「我當然記得,就算是要發瘋,也不會在朵朵的葬禮上,我不想讓朵朵看到這樣的媽媽,她會心疼。」
言恆澈心中一痛,呼吸都停了一下。
「你知道就好。」
中午,烏雲蔽日,天空中黑壓壓的雲彩滾動著,仿佛要塌下來。
林蘇跟著言恆澈走出醫院的時候,已經下起了雨,即便打著傘,還是有雨水被風吹著刮到身上。
林蘇忍不住抬頭看著天空。
朵朵,是你在難過嗎?是你捨不得媽媽嗎?媽媽也好捨不得你啊。
言恆澈的私家車開過來,林蘇剛打開車門,就聽到白婉婷焦急的聲音:「阿澈等等我,我也去!」
林蘇握著門把手的掌心一緊。
她真的好想回神就狠狠的抽白婉婷一個大耳光並問她身為一個劊子手,怎麼有臉去參加受害人的葬禮。
可她不能那麼做,她一旦做了,必然要錯過朵朵的葬禮。
還沒等言恆澈開口,林蘇轉身開口:「嫂子你就別去了,樂樂剛做完手術還需要人照顧。」
白婉婷聞言馬上露出一副哀痛的表情來:「樂樂到底是活下來了,我已經讓保姆看著他了,可朵朵,我還想送送她,那孩子我一直很喜歡的。」
白婉婷說完,哀求的看著言恆澈。
言恆澈不耐煩的抬手看看手錶:「那就快走,別錯過時間。」
他說完就鑽進了車裡,林蘇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白婉婷,白婉婷緩緩的勾起嘴角,笑容未免太過得意,儼然是勝利者的炫耀。
她故意從林蘇的身邊擦身而過,壓低聲音說道:「別發瘋,免得連自己女兒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林蘇恨,渾身的血都在叫囂著殺了她,可她只能在白婉婷坐在言恆澈身邊之後強行讓自己平靜的坐在白婉婷的身邊。
會堂被布置成黑白色,一口小小的棺材被放在會堂的正中央,四周圍滿了白色的鮮花,只能葬禮一結束,立馬埋到地下。
林蘇控制了一路的情緒在看到朵朵棺材的那一刻險些崩潰。
她哆嗦著雙腿挪到朵朵的棺材旁邊,棺材是開著的,朵朵就躺在裡面。
小小的臉頰上毫無血色,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
林蘇摸了一把她的小手,剛從停屍房裡搬出來的她小手涼的像是冰塊一樣,林蘇終於控制不住眼眶裡滾出熱淚。
「朵朵,外面下雨了,你冷不冷,媽媽抱抱你好不好,抱抱就不冷了。」
言恆澈就站在林蘇的身邊,看著林蘇傷心喃喃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的抽痛著。
但他還是說道:「你可以摸摸她,但不能抱出來。」
林蘇恍若未聞,把頭伸進小小的棺材裡,用自己的臉貼著朵朵的臉,眼淚糊了朵朵一臉。
「朵朵,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能保護好你。」
「朵朵,如果有下輩子,你還做媽媽的女兒好不好,媽媽發誓,再也不會讓人傷害你了,你相信媽媽嗎?」
朵朵不相信她了吧,朵朵不會再相信她了吧。
賓客陸陸續續的道場了,言恆澈再不人心也不能讓林蘇這麼難看的一頭扎在棺材裡,他伸手將林蘇拉起來。
「弔唁的人都來了,讓朵朵安心的走吧。」
林蘇怎麼肯和朵朵分開,她掙扎著推開言恆澈。
「誰來了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想陪著朵朵!我要和朵朵在一起!」
言恆澈眼睛一眯:「林蘇,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他說完,眼神看向站在一邊隨時待命的醫生,林蘇也看到了,她呆呆的,內心的難過像是一場海嘯。
朵朵馬上就要下葬了,她卻連多看看她多摸摸她的權利都沒有!
林蘇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言恆澈也想配陪在他身邊,可賓來弔唁的賓客不能晾著,只能說道:「我去招呼賓客,你在這裡再看看朵朵吧,注意自己的樣子,別再扎進棺材裡。」
說完,他轉身走了。
林蘇雙手扒著棺材,看著裡面小小的朵朵不斷的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