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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說髒話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社會性思維運動。你看,說髒話的時候,首先你自己的情緒,會處在一個特定的狀態。
其次,你還要動用自己的共情能力。感受周圍人的情緒,然後決定,該說什麼樣的髒話。
比如,說什麼髒話能傷害對方?說什麼髒話能增加親近度,又不讓對方反感?
這背後的一整套過程,非常複雜。要精確的感知到,對方的情感圖式,然後才知道該說什麼。
這需要把情緒、同理心、語言能力,同時調動起來。這就是為什麼說,髒話是大腦演奏出的一套,複雜的交響樂。」
蘭芝偷偷看了一眼孟憲祥,沒想到他也正好看過來。眼神在空氣中交匯的那一瞬間,蘭芝就準備原諒他了。
堯里瓦斯還在繼續,「我也總結一下,到底什麼叫髒話?從語言學的層面看,髒話的本質是打破禁忌。從神經科學的角度看,髒話是一項複雜的社會性思維運動,就像大腦的交響樂。」
孟憲祥忍不住了,關鍵時刻啊!「可是,你不是說說髒話除了是本能,還是因為是情緒的發泄,可以緩解疼痛;比如心理上的疼痛啊!」
堯里瓦斯笑了,「哈哈哈,你不要著急,大家都是理解你的剛才的心聲吐露的。
言歸正傳,髒話這件事,要比我們想像得更深刻。它是一種非常值得重視的語言現象。
乍一聽這個問題,估計你們已經想到很多答案。就比如剛才這位哥們兒說的,說髒話可以發泄情緒,可以傷害別人的感情,但有時候也能緩和氣氛,等等。
這些顯而易見的答案,咱們就不多說了。在這裡,咱們只關注增量。說說那些,以前很少有人提到的,髒話的作用。
第一個作用是,增加溝通的效率。你可能會說,不對啊。髒話只是發泄情緒,不包含任何信息量。它只會給溝通造成干擾,怎麼會增加效率呢?
假如你這麼想,我想請你想像一個場景。假設,你正在做事,是那種非常緊急的事情。這時,你身邊有個人,特別不識相,偏偏要拉著你講黃段子。
請問,你怎麼拒絕?你可以說,我不想聽。但是,你覺得會有用嗎?你也可以說,我很生氣,你別再打攪我了。
但對方也未必真能感覺到你在生氣。其實,千言萬語,不如一個字管用,那就是,滾。」
堯里瓦斯這傢伙,果真是把髒話研究的很透徹啊!他這麼一說,真是通俗易懂。
千言萬語不如一個滾!就像有時候,青雲飛惹自己生氣了,真是不想理他;一個滾字,既發泄了自己的情緒,同時也不會讓氣氛尷尬。
畢竟,有時候,跟他解釋再多也沒用。還不如直接張口罵他。但是,需要用不是那種破口大罵導致矛盾升級;而是一個飽含深意的滾,讓他自己體會其中的含義。
髒話,居然有這麼多的用處,可以前自己除了嫌棄就是嫌棄了。
但無形中,其實它一直都存在於我們的生活中。
第852章 你是真的受傷了嗎
楚麗華覺得,今天,孟憲祥引出來的那一個表達情緒的字,才是最大的亮點。
而且,根據堯里瓦斯給大家分享的那本書可以看出;不光是中國人民,全世界人民都有講髒話的毛病。
——「我看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看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認同這個觀點的吧?
其實,要想表達邏輯,或者陳述一個事實,髒話確實沒用。但是,假如要表達情緒,尤其是驚恐、憤怒、害怕之類的極端情緒,髒話的效率非常高。
你們可以想像一下,是不是每一種極端情緒,都對應著那麼幾句特定的髒話。而且一旦把它們換成別的語言,你總感覺,哪裡差了點意思。
借用那本書作者的原話,她說,髒話就是讓情緒搭上語言的便車,以此獲得即時的通信。
換句話說,你們也可以把髒話當成是情緒的實時表達。這個功能,還帶來一個附帶的結果,就是我們在跟人溝通時,假如對方的語言當中,不經意間帶出幾句髒話。我們會覺得,這個人的情感狀態很真實。
比如,在荷蘭的伊拉斯姆斯大學,有兩位教授曾經做過一個實驗,模擬法庭的庭審現場。
志願者當陪審團,再找幾個演員充當被告。讓志願者判斷,被告說的是不是真話。
結果發現,在闡述那些情感特別強烈的事實時,比如,我被冤枉了。在說這些情感特別強烈的內容時,假如夾帶一兩句髒話,會讓被告看起來更可信。
再比如,2017年,美國、紐西蘭、荷蘭,等幾個國家的大數據分析師,一起做過一項研究。他們考察了七萬多條臉書網的動態。
結果發現,髒話跟謊話呈現出負相關。也就是,在一條動態里,出現髒話的概率越高,那麼,這條動態潛在的謊言成分就越小。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因為撒謊是需要思考的。你需要調動自己的邏輯能力。但是,人們在說髒話時,往往情緒比較激動,這個時候,邏輯能力在很大程度上是被屏蔽掉的。
而屏蔽邏輯能力,就等於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撒謊的能力。這就是為什麼說,適當的說一點髒話,別人反倒更容易相信。
當然,這些效果歸根結底,都是因為,髒話是情緒的容器,也是表達極端情緒最高效的手段之一。這是髒話的第一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