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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來略帶希冀的眼神里,沈司搖搖頭,「不行。」
「不行嗎?」
「目前我們經過了兩個場景,一是簡念突發的心臟病,這是基於他本身的疾病以及對於頻臨死亡的恐懼。」沈司擦掉臉上的水,「第二個就是這場雨,是因為我和他分手,因為對象是我,所以我才可以試著阻止,但接下來的事情……」
雲來看著沈司,片刻後他眼神有些暗淡的低下頭,「接下來,無限流世界嗎?」
求生者進入無限流世界,不斷的經歷死亡遊戲,但無論如何,第一次進入無限流世界,也會像他們這些普通人一樣驚恐無措,最起碼雲來覺得,他這輩子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便是這個遊戲場。
在遊戲場裡體驗新的遊戲場?這算是哪門子的笑話。
雲來皺著眉頭坐起來,遊戲場裡活著的所有人都帶著傷,傷的輕的還有力氣哭泣,傷的重的只能躺在地上勉強呼吸,他抓著自己的頭髮,陷入一種很難形容的絕望中。
要,死了嗎?
「不要這麼絕對。」沈司的聲音響在他耳邊。
雲來一愣,他看向沈司,沈司坐在地上摁著易明知的脈搏,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剛才的猜測只是小孩子打碎一個碗一樣輕描淡寫。
「不要隨意揣測一個人,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擁有獨立的思想,或許你認為可怕的事情對其他人來說並沒有多驚恐,反而是你覺的無所謂的場景,對一個人來說就是影響他一生的大事。」
「在人類身上貼標籤是最愚蠢的行為。」
「可是,怎麼想都是無限流世界,難道還有比進入無限流世界更可怕的事情嗎?」雲來挪動身體到沈司身邊,「你比我了解他,難道你知道點什麼?」
沈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唉?」
「我們不知道這個遊戲場選擇的是哪段記憶,就算是無限流世界也很正常,所以,聽天由命吧。」沈司這樣說。
這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嗎?
之後再也沒有事情發生,時間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或者是一個小時,在裡面的時間異常漫長,易明知的呼吸越來越虛弱,有時候甚至都感覺不到他在呼吸,在恐懼中,有些人終於忍不住了,他們尋找著可以動用的工具一瘸一拐的走到黑色人影面前,試圖用人類的力量擊倒它。
可惜,不止沒有成功還讓他們徹底倒下。
於是又引起一陣騷亂,一直到現在,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著呆。
雲來數了一下尚還活著的人數,加上易明知和簡念,只有九個人了。
「這個遊戲場除了簡念和曾任外,沒有其他求生者在。」沈司坐在地上小聲呢喃,「簡念被選為夢的主人和怪物融合,曾任在那場雨里死了,無限流世界擁有新手限定遊戲場,我們沒有,所以才會死這麼多人。」
「……我現在都不知道無限流世界崩潰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了,不,應該說,這絕對是一件非常壞的事情。」
雲來苦笑一聲。
「或許吧。」沈司看著昏迷的易明知,「這到底是誰的錯呢?」
咔嚓。
像是停擺的鐘表換好新的電池,一道聲音傳進所有人的耳朵,尚還活著的人驚恐的看著周圍,白色的牆面在移動,它們在所有人的視線里旋轉著,沈司微微眯起眼睛,這些牆面旋轉的速度太快,搞的他有點頭暈。
仿佛摁住暫停鍵,牆面猛地停止,有黑色的霧氣從牆的底部一點點把那片白色染黑,原先白到刺眼的房間瞬間變得漆黑。
「看上去是無限流世界沒錯了。」雲來站起來,「我們都沒辦法從這裡活著離開。」
「還不能確定。」沈司依舊坐在原地,「再等等。」
「當然,畢竟除了等等之外我們也做不了什麼。」雲來苦笑著。
雖然這樣說,但是雲來已經確定之後迎接他們的一定是無限流世界,那個尚未崩碎的可怕地方,有著冰冷的光和金屬的牆面,每個求生者都在裡面掙扎著,在那裡,生命的價值無足輕重。
雲來抬起頭來,在觸及到頭頂的瞬間他睜大了眼睛,天花板上不是純黑色,而是帶著一個月亮型的光斑。
月亮?
不是無限流世界,而是現實世界嗎?!
雲來連忙看著周圍,就在這時,在遊戲場的一角,一張桌子不知什麼時候被擺在那裡,桌子後面,一個白色的人影在翻閱著書籍,那道人影模模糊糊,看上去像是快要消失的數據流,雲來伸手揉揉眼睛,片刻後他看向沈司。
「那是你嗎?」
「不是。」沈司回答:「最起碼,我沒有在這種時候和簡念見面的記憶。」
「不是你?那會是誰?」
「是他自己。」
從小一起長大,作為簡念唯一的朋友,沈司和他相伴走過十多年的時光,即使有三年的空檔期,但沈司依舊能夠第一時間看出簡念的習慣動作。
比如他習慣在看書的時候捻著書頁的尖尖,比如他坐在椅子上的時候總是無意識的弓著腰,比如他看到有趣的部分總是要做下標記要沈司看一遍……這個人影無疑就是簡念自己。
「他會醒過來嗎?」雲來呢喃著。
沒有任何人回答,因為沒有人知道答案。
……
遊戲場外,特異組正在焦急的等待著,遊戲場開啟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到目前為止他們完全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因為情況實在是特殊,連上面的人都被驚動了,但他們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