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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是紫色的,包裹著泥漿,但即使是手臂也帶給關禾暢非常強烈的熟悉感,不管是手臂的線條也好,還是手指的弧度,亦或是手指上戒指的形狀。
這個被沼澤吞噬掉的人一定是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關禾暢暗暗下了決心,他朝著前方行進,眼裡只有那個垂在牆外的手臂。
或許是感覺到有人走過來,沼澤中的泥漿人緩緩的探出頭來,它盯著關禾暢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從牆壁上翻出來朝著他爬動。
「那個人之前說過,夢想沼澤里被扭曲的夢想會對相同本質的人發動襲擊,你是覺得我和你是本質上一樣的人嗎?」關禾暢看著它,「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我把它給忘記了。」
泥沼人聽不懂關禾暢的話,它也不需要聽懂,它的目的只有把面前這個人拉進自己的沼澤里。
關禾暢站在原地,他看著朝他爬過來的泥沼人,突然眼前就模糊了。
他想起了沈司曾經問過他的問題,是選擇真相還是快樂一點。
關禾暢確實是為了自保將自己的記憶和夢想清除,但是,這完全沒有用處,因為夢想是不會消失的,對那個人的愛意也永遠存在著,所以他才會心慌意亂,才會想要不管的跑到這裡來。
但是他的搭檔已經消失了,這裡只有一隻怪物,一隻把他們的夢想扭曲後誕生的怪物。
「實在是太過分了。」關禾暢擦了一把臉上的水漬,他盯著面前的泥漿人,憤怒和悲意再次湧進他的心裡,他小聲呢喃著,「我不允許你這麼踐踏我們的夢想!」
在習洛過來的時候,他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關禾暢朝著泥沼人衝過去,在觸碰到泥漿人的時候,那些泥漿和水漬也盡數灑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他完全不在意,只是用力的將那個泥漿人摁進沼澤里。
「關禾暢?」習洛喊著他的名字。
在混亂中,習洛看到關禾暢轉頭看了自己一眼,泥水濺出來擋在他的身上,習洛發現關禾暢在笑。
「告訴沈先生,我認為,真實或許比快樂更重要。」
說完的那一瞬間,一道光閃過,沼澤里的咕嚕聲不斷的放大,那道光也在顫抖,一直到光芒消失的時候,牆壁恢復如初,再也沒有那片沼澤和沼澤里的人。
「餵。」習洛茫然的走過來,他看著四周,「不是吧?真的……自殺了?」
關禾暢是個求生者,既然是求生者他便有能力在,關禾暢的能力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個體,但是他也會付出代價,他的身體會出現同樣的症狀,比如,他可以停止一個個體的行動,那麼他也會同樣無法行動。
所以習洛才會說他在自殺。
他動用自己的能力將夢想沼澤里的泥漿人消滅了,同時他也跟著一起消失。
是無法被泥沼再次利用的真正的消失。
他帶著自己的搭檔以及他們共同的夢想一起消失,全無悔意,滿心歡喜。
只是個少年的習洛並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看著空蕩蕩的街道,片刻後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是剛才沈司和簡念離開的方向。
雖然他不明白也完全不理解,但是沒有關係,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無法共通理解的生物,產生疑惑是正常的,習洛被教的很好,他並不會固執的想要知道一個原因,也不會阻礙別人做出自己的選擇。
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剛才關禾暢的話傳遞給沈司。
這樣就好了。
……
沈司抱著小女孩往前走,簡念跟在他旁邊,他們這段路走的相當坎坷,因為那些夢想沼澤全部都鑽出了怪物,到處都能看到怪物的身影,人們也沒辦法單獨躲在一個地方,而是為了躲避怪物開始奔逃。
越發的像是末世。
沈司和簡念穿過奔逃的人群,他們儘量的遠離所有人朝著前方走著,沒有什麼目的性,就是一直往前走。
「我們要去哪裡?」簡念終於開了口,他看著沈司,精緻的面容上帶著一點猶疑,「我們是不是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轉圈子?」
「有嗎?」沈司的聲音里很輕鬆,他甚至笑出了聲,「竟然一直在轉圈子?看上去我的方向感不太好。」
簡念低下頭,「這不是方向感好不好的問題,我感覺你根本不在意要去什麼地方,所以就一直隨意的走,繞了圈子也沒有管。」
「這麼明顯?」
「所以你真的就是隨便走走?」
「嗯。」沈司點點頭,「實際上我也不知道第十層遊戲場在哪裡,所以我在等。」
簡念看著他,「等什麼?」
「等那個意識來找我。」沈司笑著說,他低頭看著懷中已經睡著的小女孩,她在睡夢中還在抽泣著,因為年齡實在是太小所以哭著哭著就睡著了,不過會哭泣就是活著的證明啊。
簡念聽沈司說過無限流世界擁有意識,這個意識因為沈司屢次倒轉時間煩不勝煩出現在沈司面前,沈司這樣隨意的行走是為了等它嗎?
「為什麼?」簡念茫然的看著沈司,「為什麼你非要等它出現不行?」
沈司看著簡念,片刻後他才開口,「除了比較特殊的精神系遊戲場之外,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每個遊戲場裡都會出現一個規則主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