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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一樣,他手腕上的刺比較細比較小,在死亡之前他都沒有感覺到什麼,但是在夢中,那個人手上的刺都很大,黑色的,長長短短的扎在手上,因為刺很粗,所以在流血。」
「也就是說,如果真實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他的手上會留疤?」
「應該會有痕跡。」簡念點頭,「而且這個也算是線索了,一會兒和夏樂語說一聲,如果我們裡面某個人有這種經歷,夏樂語會比我們更好找出來。」
沈司低下頭,他從地上撿起剛才從他身上抖落的刺,接著看向簡念,「是我手中這樣的刺嗎?」
像是剛剛反應過來,簡念拿起沈司手中的刺,片刻後他點點頭,「沒錯,是這樣的刺。」
黑色,比針還要粗一些,可以折斷,也能輕易扎進人類的皮膚里。
可是他們這一路走過來,似乎並沒有這樣的刺存在。
簡念和沈司對視,片刻後簡念拿著那根刺走出去詢問其他人有沒有在來的路上看到過這樣的刺,如果他看到的是真的,有這些刺的地方可能會是夢最中心的點,如果是夢的主人估計會受到刺激。
看著簡念離開,沈司活動了一下手指後往外走,剛走出兩步,沈司頓住腳步,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梨央,稍稍有些莫名其妙。
「有事?」
「我聽說過你,可以控制時間的能力者,當然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因為我也是剛剛才回到現實里。」梨央笑意盈盈,「我來是想要問問你,你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嗎?」
「命運?」沈司略微有些疑惑,「你說的是什麼命運?」
「比如一個受盡傷害的女生想要改變過去,改變自己悲慘的命運這一類。」
沈司搖搖頭,「我只能倒轉時間,將全世界的時間直接往後倒退,或者是把某一樣東西的時間進行倒退,如果是前一項,所有人都不會有記憶,對他們來說,那些被倒退的時間是不存在的東西,也沒有人會察覺到時間的不對。」
「後者呢?」
「後者不會有什麼差別吧?」沈司看著梨央,「悲慘的過去依舊存在,世界還在正常運轉,只是一個成年人被變成了小孩子,這樣的改變,有什麼意義?」
梨央抿住嘴唇,最後她苦笑一聲,「……說的也是。」
「確實,即使有操縱時間的能力者存在,無視世界更改一個人的命運這樣的事情確實有些想當然了。」梨央的眼睛裡帶上了一點悲痛,「抱歉和你說了這些,雖然我很討厭簡念,但是我並不討厭你。」
「是嗎?那還真是感謝你不討厭我。」
梨央笑了起來,她伸手捏住自己的耳垂,眼裡帶著一點茫然,「實際上,我覺的可能做夢的人是我。」
「我說真的,在孫意遠死後我越發是這樣覺得。」
沈司看著她,「為什麼?」
「我出生在農村里,有很多重男輕女的長輩,我是家裡的長女,能正常長大僅僅是因為在農村第一胎必須生下來,否則會被詛咒永遠生不了兒子。」梨央無奈的訴說著自己的過去,「我應該有一個妹妹的,但是妹妹死了。」
「她剛生下來就被奶奶用針扎進了身體裡,我當時只有幾歲,就只能看到我妹妹一直哭,一直哭到沒有呼吸,所以我很害怕針,以至於暈針。」
說起這些的時候梨央的手都在抖,她儘量的維持著自己的冷靜,但是聲音里依舊帶上了一點和之前不同的顫抖聲。
「緊接著,就算是我媽媽不斷哭喊,奶奶和爸爸還是把妹妹埋進了花盆裡,說是花盆其實就是一個壞掉的大水缸,裡面是爸爸從山上挖回來的一顆山棗樹。」梨央低著頭,「妹妹在裡面化成了枯骨,妹妹被那棵樹奪走了所有的養料,妹妹被針扎死了。」
梨央臉色慘白,「你看現在的遊戲場,和我的經歷真的很像。」
「我害怕的、擔心的、隱藏在最深處的都出現了。」
那是梨央的心理陰影,她這輩子都沒辦法擺脫的恐懼,因為年齡和地區的限制,她根本不能離開,以至於只能待在家裡看著那個大水缸,一直看到她成年了,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了,緊接著,她去了無限流世界。
針、山棗樹以及壞掉的大水缸,是她至今為止看到都會嚇到腦子一片空白的東西。
「我倒是覺得這可能只是巧合。」沈司開口,他聲音平靜,但就是這麼平淡的語調卻讓梨央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一下。
梨央看著沈司,「巧合?為什麼?」
「因為你能很輕易的描述出自己害怕的東西來。」沈司看著周圍,「針、山棗樹和大水缸,或許可以帶上妹妹的遺體,但是,這裡的並不是。」
「這裡有的是各種各樣的植物,從屍體中鑽出來的牽牛花,以及植物上生長出來的荊棘,就算是骷髏,他們也都是成年人的形態,而不是嬰兒。」
「你恐懼的東西那麼具體,做夢也不會出現模糊的內容,所以,暫時不要自己嚇自己。」
梨央茫然的看著沈司,片刻後她笑了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超級好笑的東西,她笑得抱住獨自蹲下來,連眼淚都笑了出來,最後,她勉強止住笑容,用袖子擦著眼睛,「沈司,你一定沒害死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