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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能是某個記憶里最關鍵的信號,也可能是一位丈夫最珍貴的寶物, 甚至可能是死者在死亡前一刻攥在手裡的東西。
他們不只是要在競爭者前找到這個東西, 還要從亡靈手中把它們奪過來。
這些亡靈可不是那種打個招呼就可以把東西借走的大善人,他們早就和遊戲場融為一體, 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只剩下滿盈的不甘和仇恨。
「為什麼失敗的是我!憑什麼我要去死!」
「放我出去,她們還在等我!」
「為什麼要把它們搶走,為了讓我們去死嗎?」
「你們……陪我們一起墜入地獄吧!」
沈司倒退兩步, 在這一刻, 虹光中張牙舞爪的人不斷的發出怨念的聲音, 他們趴在牆壁上惡狠狠的盯著所有人, 滿臉都是不忿和痛苦,沈司這一路走來已經有不少人在看記憶的時候被他們拖進牆壁里。
掉進裡面的人不說會死, 但估計也不會這麼容易逃出來。
「需要我幫你去找東西嗎?」
沈司回頭,他的身後站著熟悉的人,女人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受了傷的眼皮看上去更腫了,她無法睜開眼睛, 所以只能用另一隻眼睛去看,為此她稍微偏著臉, 側臉顯得有點刻薄。
女人身上的衣服還染著血,但她沒有絲毫在意,她再次開口, 「你需要找的是什麼?」
「為什麼?」
「因為你不想殺人。」
沈司看著她,「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找東西會變成殺人。」
「他們。」女人指了指牆壁里扭曲的人影,「他們是以前在這個遊戲場爭鬥的人,死亡後融入進來,但是,最後的執念讓他們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那些物品是支撐他們的道具,一旦被拿走,他們就會真正的消失。」
「如果是道德感強烈的人,認為這是殺人也很正常。」
「也就是說,我們從裡面拿走他們支撐著他們保持現在這個形態的東西,那麼他們就會徹底死亡,完全化成能量融進遊戲場?」
女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嘶啞的嗓音里充斥著淡然,「所以你要找什麼東西?」
「你已經找到了?」
女人張開手,一串星月鑰匙扣從她的手指上垂下來,鑰匙扣上還掛著鈴鐺,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非常的悅耳,接著女人從腰間摸出撲克牌,她舉起撲克牌給沈司看反面,上面畫著一串星月。
「謝謝你和我說這些,不需要你幫我做這些,我可以自己找到。」
女人沒有糾纏,她沉默的收起手裡的東西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這時一個男人拿著一根鐵棍吼叫著撲上來,女人側身躲開鐵棍一腳把男人踹翻在地,翻滾的男人在地上打著滾哭喊,女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估計是和女人尋找同樣標誌物的人,女人率先拿到了,這個人也就只能從女人手裡搶。
可惜,看上去沒任何用處。
沈司在虹光牆壁中尋找著自己的物品,一直走到最邊緣,沈司的腳步頓住,因為他在裡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看上去像是茶禮。
但是為什麼茶禮會出現在裡面?
在不遠處,茶禮站在最高處眺望著這裡,在看到沈司站立的位置時他微微皺眉,緊接著他才像是釋然一樣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原來如此,他看到的是我嗎?」
「我也不能想現在這樣一直都排斥過去了,我應該好好面對,活著是每個人都想要做到的事情,我也是如此,為此一直愧疚也實在是太丟人了。」
「沈司,我希望你會是結束這一切的人。」
說著茶禮摘下帽子,他優雅的朝著沈司鞠了一躬,像是表演後對人們的謝意,他的笑容里滿是苦澀,像是在告別著什麼。
「再見了,我。」
……
和之前一樣,漩渦在虹光牆壁中出現,凸顯出一個畫面來,畫面中,沈司能夠看到茶禮和另外一個男人坐在一起,他們兩個坐在空蕩蕩的台階上,周圍都是血跡,這似乎是某次遊戲場開啟後的殘局。
「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茶禮這樣說。
對面的男人笑了一下,沈司能夠看到他的眼裡帶著一點無奈,那個笑容更像是自嘲,「之後就是我們兩個的戰鬥了……吧?」
茶禮捂住嘴巴,他咳嗽一聲,接著從懷中摸出一張破舊的紙張,「我沒有給你看過吧。」
「什麼?」
「我女兒的畫。」茶禮把紙張遞給對面的男人,沈司也恰好看到了這張畫上的東西。
破舊到發黃的紙張上畫著一顆星星,星星是彩虹的顏色,能夠看出主人很珍惜這張畫,但是實在是無力避免它的破損,顯得像是被揉過後再次展開,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光鮮亮麗。
沈司低頭摸出卡牌,他把卡牌翻過來,卡牌背面的星星和這副畫上的星星一模一樣。
就是這個了吧。
「我進來的時候正好去接我的女兒放學,女兒把畫給我後說幼兒園裡落下了東西,於是跑著喊老師,我就在那個間隙到了這個奇怪的無限流世界。」茶禮把畫折好,像寶貝一樣塞進懷裡,「看著它,就像是我的女兒也在我身邊一樣。」
男人看著茶禮,「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