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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旗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你其實並沒有那麼驚喜?」
「可能吧。」沈司背上背包,「走了,下午還有一隊,下來後要天黑了。」
畢竟主打的是比較險峻的山林,還沒等爬到半山腰,那些興奮的年輕人就已經蔫兒了一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能不能休息一下,沈司他們見多了這樣的事情,前往山頂的路途設定了好幾個休息點,也確實到了休息的時間。
休息時間為15分鐘,沈司擰開水瓶喝了口水,拿紙巾擦了一下額角的汗水,就在這時,沈司在余光中看到了簡念。
簡念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身後不遠的位置,病弱的臉上滿懷笑容,像是在擁抱明媚的陽光,但只有沈司知道,簡念的笑並不是什麼陽光,而是他喜歡用笑容來偽裝所有的東西。
痛苦、難過、崩潰、執念……所有的一切對簡念來說都只是一個笑而已。
休息時間結束後他們繼續出發,在林旗的鼓勵下他們一鼓作氣登上了山頂,山頂被震塌的小鋪子重新支了起來,賣冷飲的大叔看著這麼多人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沈司站在旁邊看顧旅客,防止他們不小心走到危險的地方。
當然這基本沒有什麼必要,因為大多數人都隨著易明知到了那個坑邊,聽易明知講地震以及這個坑的故事。
「風景真好啊。」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沈司轉頭看向旁邊,簡念張開手迎著風,大風吹起了他的黑色風衣,像是要飛起來了一樣。
沈司應了一聲,「確實不錯。」
「活著真好,這麼快我就有了兩件值得紀念的事情。」簡念雙手插在口袋裡,迎著風微笑,「第二件事是看到了非常不錯的風景,至於第一件事……」
「我終於活著回來見到你了。」
沈司轉過頭和簡念對視著,片刻後沈司轉過頭去,他聲音仿佛要比這場秋風還要冷一點。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三年前你失蹤之前,我們就已經分手了。」
在那一瞬間,簡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4章
沈司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喜歡的是男人,他也沒有刻意隱瞞過,只是他周圍沒有什麼可以被告知的人。
和簡念在一起並沒有多麼曲折,只是簡念告白他答應而已,或許是因為年少時期只有沈司認真的把簡念當作朋友對待,簡念對他帶著一種相當依賴的感覺,當時沈司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也沒有認為這是一件壞事。
依賴、占有欲、甚至是像患有皮膚饑渴症一樣的緊密接觸,簡念越來越不滿足。
短暫的交往持續到某次暑假結束後,簡念提出想要跟隨他回學校的想法,不顧自己的身體也不顧本身條件,只為了每天可以和他見面,在被沈司拒絕後他想都沒想就說自己心臟病發作,需要外出看病,希望沈司可以陪他一起去。
在那一刻,沈司突然明白簡念對他的執著越來越不對勁,他的依賴和執念在變質,朝著某個方向迅速滑落。
想明白這一點後沈司乾淨利落的和簡念直接分手,在那個雨夜,簡念站在雨里眼眶通紅挽留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很快,簡念開始持續用過激手段來試圖把沈司拉回來,但這種方式只會讓沈司覺得分手非常正確。
兩個月後,在學校里的沈司接到消息,簡念心臟病發作去世。
「我沒有同意分手。」簡念許久之後才吐出這句話,「我活到現在都是為了能再見你一面,我想挽回你。」
「現在你見到了,不送。」沈司沒有給他機會,「我不想和你繼續糾纏,死了也好活著也罷,請你離開我的生活。」
看著沈司轉身離開,簡念緊緊的攥著手,指甲深深的刺進肉里,把指甲縫隙染成一片紅色,他緊緊的盯著沈司的背影,蒼白的臉色仿佛受到了什麼可怕的打擊,眼睛更是紅了一圈,仿佛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可憐。
拿著攝像機的人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兄弟,沒事吧?」
簡念轉頭看著他,他的眼圈泛紅卻帶著冷冰冰的笑,強烈的反差讓那人心頭一跳,一股難以理解的恐慌瞬間在他的腦海里爆開。
「兄……兄弟?」
「我沒事。」簡念喃喃自語,他看著沈司的背影,漆黑的眸子裡帶著些微落寞。
……
等帶完第二隊旅客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晚上八點多,旅客們疲倦的上了車等待回旅館,沈司也總算是可以下班,之後會有其他導遊帶領他們繼續遊玩,沈司換下身上的工作服,他坐在長椅上拆開一瓶礦泉水喝完,才算是緩過勁來。
他們很少會在一天內帶兩次隊,那座山需要費一番功夫才能爬上去,沒有遊覽車,下來也全靠走,在一天之內爬兩次山就算是他也有些疲累。
「終於結束了。」林旗拿著一瓶水坐到沈司旁邊,「你那個朋友呢?」
「走了,好像是去找住的地方。」
林旗擰開礦泉水瓶蓋,「你沒有請你的朋友在你家住兩天?」
「為什麼?」
差點被水嗆住,林旗連忙把礦泉水拿開,他神奇的看著沈司,「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不是專程來看你才千里迢迢跑這裡來的嗎?結果你都不留人家住一晚就把人趕走了。」
「我知道他是來看我,但這和我是不是要留他住一晚有關係嗎?」沈司有些疑惑的看著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