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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插在口袋裡一路來到集結地,沈司看到林旗和易明知已經到了,他們朝著沈司揮手,示意他過來。
「這是你的衣服。」林旗把一套工作服遞給沈司,「今年真是絕了,一周前熱的跟個火爐似的,今天就冷的像是快要入冬,我看再過幾天這溫度都要到零下了。」
「畢竟連無限流世界都出來了,比起來溫度都不算是稀奇事。」易明知插了一嘴。
林旗點點頭贊同道:「你說的也是。」
換好工作服,沈司戴上帽子擋住自己那一頭白毛,「今天什麼時候出發?」
「七點半,旅客應該一會兒就會過來匯合,等到山頂後記得多看著點,尤其是那些年輕人。」易明知還有點憂心忡忡,「很多人都是為了那個被求生者撞出來的坑,到時候我去講解,沈司不喜歡說話,你維持秩序就好。」
「好。」沈司應了一聲,「今天這麼早出發,下午是還有一隊嗎?」
「是啊,說實話我還真的不明白那些年輕人對求生者的推崇。」易明知搖搖頭,「連個坑都要親自跑過來看看。」
林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喂,我說,你還真不把沈司當年輕人啊,我記得沈司今年只有23歲。」
「啊?」易明知愣了一下,接著才跟著笑起來,「沒辦法,小沈實在是太老成,我都忘了他年紀還小。」
沈司活動了一下身體,接著他看到有人從不遠處過來,「人來了。」
林旗和易明知連忙迎上去,他們給來人指引著道路,讓人去車上暫時等待,這次報團的人非常多,估計要等好一會兒。
旅客們陸陸續續過來,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在上車之前他們不斷詢問是不是真的有求生者砸出來的坑,還有個抱著攝像機的,像是個拍vlog的視頻博主,看到沈司後一直希望沈司可以上一下鏡頭,在被沈司拒絕多次後才一臉遺憾的上了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迅速到了七點半。
「到出發時間了。」沈司看向易明知,「人齊了嗎?」
「還差一個。」易明知對比著人數,「登記的名字是簡念,再等五分鐘吧,五分鐘後再不來我就打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
沈司低下頭,在易明知說出簡念這個名字時他稍微有點恍惚,簡念是他發小的名字,三年前突發心臟病去世,等沈司趕回去的時候他早就被火化,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大概是重名吧,畢竟簡念也不是什麼特殊的名字。
沈司轉身開始檢查自己的東西,還沒等他檢查結束,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沈司下意識一肘子把人打出去,身後的人悶哼一聲,是熟悉的聲音。
有些驚訝的轉過頭來,他看到身後的人捂著自己的胸口苦著一張臉,在發現沈司轉過來後立刻收起表情,笑眯眯的和他招手,「驚喜。」
「簡念?」
沈司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面前這個人無疑是簡念,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穿黑色衣服,身上帶著濃濃的病弱感,稱得上漂亮的臉在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的引人注目。
「是我,我回來了。」簡念背著手朝他笑著,「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個表情。」
沈司看了一眼旁邊,易明知已經進了車裡和旅客們說明應該注意的地方,這裡只有他和簡念兩個人。
「你是求生者?可是我記得你家裡說你心臟病發作去世了。」
「他們只是不想找我而已,畢竟一個先天性的心臟病患者只會給他們帶來負擔,我要是死了多好。」簡念用蠻不在乎的語氣說著,黑色的眸子裡帶著些許嘲諷,「現在我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他們第一反應還是把我趕出去,我要是活著他們的謊言不就被拆穿了。」
沈司微微沉默了一下,簡念的父母確實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簡念患有先天性的心臟病,醫院裡說他活不過18歲,在確診後他家裡沒有想辦法幫他醫治,而是抓緊時間生下第二個孩子,從那之後簡念就成了家裡可有可無的人,一直都被排斥拒絕。
因為心臟有問題,簡念從小體弱多病,他甚至沒有上過學,是沈司教他識字,幫他趕走那些欺負他的孩子。
詛咒簡念似乎已經成了簡念父母的家常便飯,沈司不止一次當面看到他的父母指著簡念讓他去死,那時候簡念依舊是笑著的,他笑著聽著父母的詛咒,等人走後他繼續笑著拉著沈司學習認字。
三年前接到簡念心臟病發作去世的消息時沈司還在想:他終於算是解脫了。
原來這也是假的。
「你的心臟病……」
「沒好,但也不會輕易發作。」簡念將手插在口袋裡聲音清亮,「你說他們現在是什麼樣的感覺?我沒死,還獲得了神奇的力量,說不定還要忌憚我,是不是會害怕到晚上睡不著覺?」
沈司沒有回答,就在這時,易明知探出頭來,「喂,你們好了沒?要出發了。」
「可以了,謝謝小哥能給我時間和沈司聊天。」簡念笑著和沈司揮揮手登上了車。
沈司沉默的站在原地看著簡念上車,林旗在旁邊嘖嘖兩聲,「故友重逢,什麼感覺?」
「一種很神奇的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的玩具不小心丟失,長大後搬家從床底下發現了這個玩具,雖然很驚喜,但是已經不再是喜歡玩具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