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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今夕想不通了,從小到大,能讓他頭疼的人少之又少,而讓他一直頭疼的大概只有這位秦守小朋友了。
「你光想著對他負責,現在負責,以後呢?」程裴又問,他並不想顧今夕走上這條路,他自己在這條路上摸打滾爬了多久,就不想再看原本走在光明大道上的人還半路岔道進了這逼仄的小路上,「難道你要出櫃,冒著被趕走家門的風險和他在一起嗎?」
「你這話……」顧今夕覺得今晚的程裴言語過於激烈,這話一點都不像他會說出的,「你怎麼了?」
程裴猛然怔住了,他像是才想起自己剛才說過了什麼話,看著顧今夕吃驚的表情,程裴微微斂目,皺了下眉頭,低聲說,「我剛才的話雖然難聽,但理還是那個理。你問問他的意思吧,如果他要你負責,你再想怎麼負責。」
顧今夕看了他一眼,眺望著遠方的路燈說,「程裴,你師哥我可能彎了。」
程裴淡定自若的回看了他一眼,和他看著同樣方向的路燈說,「何出此言?」
「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顧今夕收回目光,盯著程裴認真的說,「我對女人沒感覺,但上次和秦守睡過後,我發現,我對他……有著一種莫名的想要親近的感覺,那是我在任何人身上都沒有過得體驗。」
程裴沒話說了,顧今夕這話說得直白又簡單,可他又不能因為顧今夕的這句話,就讓對方去再找個人睡,所以程裴只好保持沉默。沉默著也不是程裴的最終方法,想了想,他還是開口問,「你現在看見他,就想睡他?」
顧今夕正喝著水,聽見這話,一口水一滴沒進肚子,全部貢獻給了大地,他咳了好半天,才緩過了勁,「哎,我說,你這麼直白就沒人吐槽過你麼?」
「吐槽我什麼?」程裴不以為然的問,「我說的難道不是真的?」
顧今夕順著程裴的話想了想,奇異的發現他心裡想的居然和程裴說的話不偏不倚的對上了,這讓顧今夕有點悲哀,悲哀之餘還有點想笑,這種讓人無言以對的話,在某種時候還真是讓人為之意外。
「等等,」顧今夕忽然站直了,身體緊繃的程度讓程裴跟著都忍不住繃緊了自己的身體,「我看見秦守了。」
程裴的身體放鬆了,看著顧今夕的神情有點好笑,「追吧,還愣著幹什麼?」
根本不用程裴說,說完話的顧今夕轉眼就消失在程裴身邊,像頭成年獅子似的朝著秦守的方向撲了過去,那積極向上的背景看的程裴愣了愣,他沒想到一個秦守會讓顧今夕大改面貌,連以往溫文爾雅的面具都丟棄了。
程裴喝完最後一口水,把瓶蓋擰好,捏著個空瓶子慢悠悠的往宿舍走,剛出了操場的欄門,就被人扯著胳膊拽了過去,程裴下意識的想給拉他的人一肘子,卻在感受到那人的溫度時,停下了動作。
韓之酌把人拉到身邊,禁錮在牆和自己的胸前,他低頭看著程裴,帶著點故意的酸酸口氣說,「程裴,我有點生氣了。」
程裴雙手自然下垂,微微仰著頭對上韓之酌的視線,那目光里藏著的深情和挑逗在一瞬間就被他捕捉到,他拖長著音調輕輕的疑惑了聲,「哦?」
韓之酌緩緩靠近,直到近到兩人之間呼吸交纏,繞出曖昧的氣息才停下,韓之酌唇角勾出一抹笑,那抹笑帶著點不明顯的壞,「我當然生氣了,你在那群人里活力四射,引人矚目,旁邊那麼多人的目光追隨著你,我很怕別人把你搶走了。」
「你想多了。」程裴輕輕推了他一下,手在觸及他的身體的那剎那離開,「我是個很忠貞不二的人,相信你以後會有所感知。」
「可我覺得我等不到以後。」韓之酌輕聲說,這話語幾乎是抵著程裴的耳邊呢喃出的,甜蜜之深,曖昧之久都是程裴讀不出來的。
「那怎麼辦呢?」程裴的目光掃過韓之酌的背後,透過那遙遙的燈光似看見他們以後的樣子,那麼的美好,值得憧憬。
「你說,那怎麼辦呢?」程裴的目光重新收攬回來,放在韓之酌的臉上,投注在韓之酌的眼睛上,和那雙極容易就充滿神情的目光對視。
韓之酌被程裴的目光看的心頭一顫,剩下的任何話語,多少的調情手段都不想再用,也不想再說。他慢慢的低頭,湊近微張著的唇,這張唇在幾分鐘之前剛喝過一瓶水,現在還殘留著水的保護膜,顯得格外的柔軟濕潤。
這不是韓之酌第一次親程裴,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卻是會讓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因為這次是程裴第一次勾住了他的脖頸,輕輕的舔了他的唇。情人之間的蜜語互動往往就在一瞬間。
唇齒交接的美好大抵是在於你我在這刻都相容,韓之酌深深嘆息了一聲,把程裴抱進了懷裡,像是在擁抱全世界僅屬於他的寶貝,程裴在韓之酌的心裡確實是僅屬於他的寶貝,這是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貝。
「韓之酌,」程裴盯著他的耳垂,輕聲喊著,「我挺喜歡你的。」
韓之酌的手臂緊了緊,夜風輕輕路過,沒給兩人帶去任何的感覺,「我知道。」
他輕輕的回答,「我挺愛你的。」
夜風再次席捲而來,輕輕帶走他的這聲輕而深情的回答,漸漸的這話被帶到天涯海角,刻在海枯石爛,這樣兩人的心裡就算有了一塊共同的里程碑。
程裴拍了拍韓之酌的背,給予人無聲的安撫後,推開了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