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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元怎麼可憐了?」林宵北看著她。
「被她搞成那樣還不可憐嗎。」蘇靈意說:「命都要沒了。」說完這句話,她好像有點後悔,開始轉移話題,但是林宵北沒接她的話茬。
「現在齊元的狀態很不好,作為朋友我想幫幫他,要是你知道什麼,可以告訴我,他應該和你說過吧,他爸媽都不在了,能說得上話的人也只有我了。」
蘇靈意又打童林宵北兒眼,似乎覺得他還算可靠,想了想,對他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他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及正齊元為了她自殺過,差一點就死了,因為那時候我們倆就住這兒了,我經常叫他一起起來出去吃早飯嘛,那天怎麼敲門都沒動靜,但是我確定他沒早走,後來叫室友踹門一看,地上都是血,床墊都給泡透了,給我們幾個嚇的,趕緊把他送去醫院搶救了。」
儘管林宵北己經知道了齊元曾經割腕過,但是真的聽到這些話還是覺得很室息。
「你怎麼知道是為了那個初戀自殺的?」
「最開始我也不知道,齊元那個人話很少的,一天也說不了兒個字。」蘇靈意回憶著,「他住院的時候我去看他嘛,給他拿了點錢,可能是心情太壓抑了吧,他突然就哭了,哭得好可憐啊,我就問他怎麼了嘛,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他說我想去找她,當時我還不知道初戀什麼的,是他後來才說的,我也不知道他要去找誰,就安慰他嘛,我說你想找誰就去啊,他哭得好厲害,他說不能去,及正到最後也沒問出什麼來,他就一直哭一直哭。」
林宵北的心仿佛被人攥住了。
「後來呢?」
「後來我們倆關係就近了一點嗩,他把我的錢還清之後還說要請我吃飯,那天可能是喝了點酒吧,他就話多了一點,就提起那個初戀了,說這裡也好那裡也好,及正就是很放不下的樣子,後來還說自殺也是因為覺得沒有她每天都過得很痛苦,他沒明說,及正就是這個意思吧。」蘇靈意說:「我就勸他放下嗩,要不就去找她和好,他說沒辦法放下,也不能和好,因為發生了沒辦法挽回的事,還和我說對不起,不是故意在出租屋裡自殺給別人添麻煩的,就是覺得恍恍惚惚的,突然就有了那個想法,覺得可以解脫了,當時也感覺不到疼,所以割了好多下。」
也許是看林宵北臉色有點不對,蘇靈意頓了頓,「怎麼了?」「沒事。」林宵北說:「你接著說。」
「哎,後來我們就不經常見面了,他好像是去考證了吧?是不是,想去當翻譯,挺辛苦,早出晚歸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初戀還是壓力大,他就生病了,有點焦慮症吧,有一次很晚了我去上衛生間,正好碰到他從裡面出來,他袖子還沒捲起來,上面割了好多道傷口,他好像用水沖了很久所以沒流血了,但是那個傷口密密麻麻的還是很嚇人,我真的很震驚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到別人自殘,嚇得我叫了一聲,他也沒說什麼就回自己房間了。」
到了目的地,蘇靈意下車,帶林宵北走進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小區,刷了門禁之後繼續說:「其實因為這件事我當時是有點怕他的,但是後來我們有個一起合租的男室友,半夜喝多了過來敲我的門,我很害怕不敢出聲,他幫我把那個人趕跑了,還和那個人打了一架,我就覺得……有點欠他的人情,和他說了很久,帶他去看心理醫生,檢查結果很不好,醫生給開了藥,不過他吃了一段時間就沒繼續吃了,他說吃了沒什麼效果。」走進樓里,按電梯,蘇靈意想了想,「哎,後來他好像是把證考下來了,換了個工作,我還以為他會搬走呢,結果還是我先搬了,他這個工作好像乾的也不是很開心吧,我看他房間的燈經常亮到很晚,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那時候我們倆也己經不怎麼說話了,因為——」
猶豫片刻,蘇炅意大方地坦誠,「因為我有點喜歡他嘛,就是他幫我把那個人趕跑之後,不過他心裡還是惦記那個初戀吧,把我拒絕了,然後就有意避開我,其實真的沒必要啊,我又不是說非要和他怎麼樣,就是覺得他挺可憐的,那個病一直也沒好,我覺得他人都有點變了,就是和正常人有點不一樣,你能感覺到他的思維好像和正常人是隔著一層的,比如說我勸他去看病,他說不用的,會慢慢好的,我說可是你這麼久了也沒好啊,他說再等一段時間就會好了,就像這樣,有時候就覺得沒辦法溝通。」
擰開房門,裡面是那種非常典型的隔間出租屋,走廊細窄,分出了好多個房間,盡頭是衛生間,沒有做飯的地方。
蘇靈意帶林宵北往裡走,又說:「你和他見面了嗎,你發沒發現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喜怒哀樂,一直都木木的,他對你也是這樣嗎?你要是能勸得動他,就帶他去好好看病好不好?及正最少不要讓他再自殘什麼的了,我勸他他就說沒事不會留疤,說手腕上那個是因為割太深然後縫合的不好所以留疤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了。」
林宵北己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仿佛空氣都變得很稀薄,只能慢慢地點頭,看蘇靈意拿出了備用鑰匙,打開了齊元的房間門。
很小很小的一個房間,只能放得下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還有一個簡易衣架,東西有點多,主要是書和筆記本,整整齊齊地堆在地上,他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掛在那個衣架上,還沒掛滿,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塑料收納盒,放著襪子和內褲,都疊得很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