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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了。
林宵北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很不正常,他對齊元的厭惡已經到了一個自己都沒辦法控制的程度,這已經極大影響了他的心理健康。
偏偏齊元還總是沒眼色地湊過來,做出各種招人煩的事情。
「這個湯加了醋和香菜,超級好喝!」齊元拿兩隻星星眼看著他,舉起勺子,「你嘗嘗。」
「我不喜歡吃香菜和醋啊。」林宵北笑著說:「你吃吧。」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嘗過所以才覺得不好吃啊。」齊元在凳子上扭來扭去,把勺子送到他嘴邊,「你嘗一下就會覺得哇怎麼會有這麼好喝的東西我每天都要喝!」
已經忍無可忍了。
因為一直都假裝寬柔假裝溫柔,弄成了現在的局面,讓齊元以為自己是他媽,是他可以隨意撒嬌和發脾氣的對象,又沒有一個出口可以緩解壓力,想結結實實把齊元揍一頓的心情真的已經忍無可忍了。
「我已經說了我不喜歡喝。」林宵北說:「不是你喜歡的東西全世界都要和你一起喜歡,沒人告訴過你嗎?」
齊元當場石化。
林宵北本來以為以他的性格,說不定會在餐廳大鬧一場,不是楸著自己的衣領搖來搖去怒吼「你不是本少爺的僕人嗎為什麼敢違抗命令」就是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哭,口齒不清地說「嗚嗚嗚哇你怎麼這麼凶啊!」
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生。
齊元收回了勺子,小心翼翼地喝掉,嘟噥了一聲「挺好喝的啊」,然後就默默地吃完了餛飩,跟著林宵北一起上課去了。
不過一整天都蔫蔫的沒什麼精神,一直在教科書上亂塗亂畫。
下午理綜小考成績出來了,齊元得了一個歷史最低分,這讓他看上去更加失落了,林宵北親眼看見他把卷子團成一團塞進書包,又掏出來展開看看,最後又給團成一團塞了進去。
一個幼稚到令人髮指的巨嬰。
回到宿舍之後,林宵北去自己的寢室做了一套題,還沒對答案,齊元就敲了敲門,這讓林宵北覺得很奇怪,因為齊元一向是把自己的房間門當成衣櫃門,想開就開,根本不管他是在做題還是在睡覺。
「哥。」齊元掏出了自己的卷子,「你給我講題。」
林宵北注意到那張卷子已經被他撕成了四份,然後又用膠布給粘了起來。
頭疼,不是隨口一說,林宵北真的感覺到了頭疼,從太陽穴一直疼到脖頸上方,他想按著齊元的腦袋讓他近距離看看自己的卷子,問問他到底是用腦袋思考還是在用屁股思考。
林宵北覺得今晚不和他見面可能會好一點,要不然頭疼到睡不著也是有可能的。
「我沒時間,明天吧。」
齊元哦了一聲,乖乖地走出去,然後在推門的一瞬間折回來,一屁股坐在林宵北的床上,失落地說:「哥,我是不是考不上大學了。」
他看起來很委屈,好像考不上大學是什麼天災人禍,和他的智商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林宵北的頭又沒那麼疼了,他捏了捏眉心,靠在椅背上,對齊元說:「你想讓我怎麼回答呢?」
齊元的表情變了又變,然後就像那種動漫里被人敲了腦袋的小孩子一樣,癟著嘴哭了起來。
……真的忍無可忍。
「你能不能別哭了?」林宵北抽出幾張紙巾在他臉上用了擦了擦,「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幼稚嗎?你上課睡覺之前難道從來沒考慮過這件事嗎?」
齊元努力憋住,然後抱著林宵北的腰,把整個人都埋在他懷裡,大哭特哭。
「我要是和你考不上一所大學會怎麼辦啊!」齊元一邊哭一邊說。
林宵北的頭已經完全不疼了,他覺得齊元很幽默。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吧。」林宵北說。
「可是——」齊元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哭得亂七八糟的臉,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變成一縷一縷的,他咧著嘴說:「可是我捨不得你啊!」
齊元完全不知道林宵北在想什麼,他只是真的覺得很絕望,他不能沒有林宵北,林宵北是他的爹,他的媽,他的私教,他的精神導師,他的仙女教母,他的萬能管家,總而言之,雖然他覺得自己是一中扛把子,是宇宙的中心,萬物的主宰,但是如果讓他和林宵北分開,他還不如死了呢。
他摟著林宵北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哭得林宵北覺得肚子上都潮呼呼的,想必是眼淚打濕了衣襟,這讓林宵北暗自驚訝,心想你這麼能哭,應該把你捐給國家去發電。
可是在哭泣的過程中,齊元下定了決心,為了不和林宵北分開,他一定要奮鬥,要逬取,努力和林宵北考上一個學校才好。
於是他把腦袋從林宵北懷裡拔出來,抽了一團紙巾擦乾淨鼻涕和臉,信誓旦旦道:「我會好好學習的!」
「好啊。」林宵北說:「那你加油。」
「那哥給我講題。」齊元吸了吸鼻子,舉起自己草紙一樣的卷子,「求求你。」
林宵北差一點捏斷了手裡的筆。
過了半天,他才隱晦地吐出一口氣,「過來。」
然後他發現一件事,齊元成績差好像和智商沒什麼關係,和注意力有關係,他完全沒辦法集 中注意力,前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眼神放空。
真的不用帶他去醫院檢查檢查嗎?林宵北很想給林遠歌發個消息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