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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讓我陪包子玩,還不讓我給包子帶吃的,一直把它鎖在院子的角落,我好不容易才帶著包子偷偷溜出來的,才不想回去呢。」
「他們還說,姐姐是掃把星,掃把星養的寵物,不能留在方家。」
包子仿佛聽懂了方遠亦的話,十分配合地「嗷」了一聲。
可憐兮兮的。
方疏淨聞言,心頭猛然一緊。
她當初從方家搬出來,只留了包子還在那裡,想的是它能陪著方遠亦長大,方家人看在方遠亦那麼喜歡的份上,應該也會好好對待它。
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
他們原來那麼恨她。
腦袋裡混亂的思緒盡數湧上,方疏淨忘記了自己的手還放在容慎川的胸前,兩手不由自主地攥緊,揉皺了對方胸口一小片布料。
本以為面對方家那檔子破事兒,她早已經可以做到心無波瀾。
卻不曾想,時至今日,這個話題還是能輕易勾起她的所有糟糕情緒。
方疏淨微闔上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緩鬆手:「抱歉。」
手背突然覆上一片溫熱。
容慎川低沉的聲音輕緩地落在她耳邊:「沒事的,我在。」
作者有話要說:紅包照舊。
昨晚複製掉了一段,抱歉。
第8章 風月
容慎川的話音一如既往冷靜到毫無起伏。
可方疏淨能清晰地感覺到自他掌心傳給她的溫度,從皮膚過渡到每一寸神經。
「深呼吸,」他說,「你的手還在抖。」
與此同時,他鬆開攥住方疏淨的手,轉而輕輕扣在她的後腦勺上,拇指緩慢地按壓太陽穴。
……
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方疏淨閉著眼,靠在容慎川的胸口處歇了會兒,低聲道,「謝謝。」
「今晚不用等我回來,早些休息。」
放開手,容慎川重新整理好自己的領口,叮囑道。
感受著身側來自容慎川的氣息一點點退離,方疏淨無端生出點空落的情緒。
「……嗯。」
-
天色稍晚。
方疏淨陪方遠亦玩了一會兒,小孩兒大抵是今天折騰累了,早早便睡熟過去。
讓傭人把方遠亦抱回客房,方疏淨一個人坐在客廳沉思許久,最終起身前往陽台。
夜涼如水,打開陽台玻璃門,方疏淨被風吹得難受,又喚人給她遞了件外套。
踮腳坐到陽台的大理石圍欄之上,她兩條纖細的小腿還裸露在外,似是隨著風的軌跡輕輕搖晃。
包子在她腳底鑽來鑽去,撓得一陣微癢。
方疏淨雙手捏在圍欄最邊緣,向後仰,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女人似乎沒想到方疏淨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話音一瞬間錯愕後,只剩深深的厭惡:「找我什麼事?」
「沒啥事兒,」方疏淨早已習慣對面的這幅語氣,輕鬆回應,「你兒子今晚在我這兒住,明天記得把他東西送學校。」
「小亦在你那兒?!」女人聲音一下子高了八個分貝,「他怎麼過去的?是你把他接過去的?」
方疏淨聳肩,滿臉與她無關:「你沒問家裡那些人嗎?他自己過來的。」
「我那時候在忙,不接電話。」女人已經開始不耐煩,「是那隻狗把他帶過來的吧?我就知道和你有關的東西留著就沒好事。」
方疏淨嘲諷地勾唇,不置一詞。
還是老一套,自那件事後,所有事情都能往她身上推。
「方疏淨,你給我聽著,」女人仍在頤指氣使,「你明天必須給我把我兒子好好送過去,不然你那隻死狗就別舔著臉留在我們家,你說你留它在方家,是不是存心想帶壞小亦??」
「我們方家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仁至義盡,你最好別動什麼別的心思。」
……
方疏淨「哦」了聲,笑得冷漠又懶散,「行,謝謝後媽的不殺之恩,以後不用你們幫我養狗,容家還沒有窮酸到連多隻狗都過不下去的地步。」
沒等對方再開口,方疏淨從圍欄上跳下,順手掛斷電話。
蹲在包子旁邊,方疏淨輕輕張開雙臂,抱了抱它。
平復一會兒心情,她鬆手,低聲喃喃:「瘦了好多。」
都能摸到骨架了,脖子上的貓也被磨掉了一大片。
怪她一直沒發現。
也是,就連她一個大活人,勉強也算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小姐,在方家成長的那十幾二十年,都能被苛待成那樣。
他們又怎麼會顧及一隻狗的死活。
心裡鬱結越發嚴重,方疏淨深吸一口氣,起身回房。
上樓時,她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有車嗎?待會兒我過來,借我輛。」
-
一小時後。
松城郊區的一處山腳下,山路蜿蜒向上,寬敞平坦,沒有速度的限制,自然成了一眾鍾愛刺激的年輕人尋歡作樂的場所。
旁邊的廢棄廠房被獨立辟出一塊,作為一所私人俱樂部。
經過多年的經營維護,已初具規模。
方疏淨到達俱樂部時,陳子帆與人喝得正高興,一群人圍成一圈吼得熱火朝天,腳下堆了十幾瓶空瓶。
一個捏扁的易拉罐滾落在她腳邊,叮里噹啷直響。
她剛準備走過去,兜里手機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