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悲催的顧嬌蘭
馬國新怒氣沖沖跑去找顧光鐮算帳。
顧光鐮也是不好惹的,「我已經登報跟王春草澄清關係,她不是我家女兒,你要算帳,你去找楊斌,別來煩我。」
「你……」馬國新一時都不知道去哪裡說理。
女兒傷重在醫院躺著,這讓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別看顧光鐮在家怕老婆,但是在外的脾氣是出了名的硬,到底是當兵出身的,哪怕當時被打壓得差點丟了廠長的職位,他也沒怕過馬國新。
退而言之,他當初對從小養大的顧嬌蘭存了不忍,一開始發現真相也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也是顧念多年的父女之情,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中一次次的失望,他已經絲毫不想再管顧嬌蘭。
他對外更願意稱顧嬌蘭的本名王春草。
要想他為顧嬌蘭的錯誤買單,不可能。
沒辦法,馬國新只得去找顧嬌蘭算帳。
警方很快逮捕了故意傷人的顧嬌蘭。
但是顧嬌蘭傷得連路都走不了,警方覺得,逮捕這樣一個傷殘人士意義不大。
但關還是得關一陣子的。
妞妞年紀不大,腦袋摔了好大的窟窿,哭著喊著在醫院縫了好幾針,楊斌第一次做父親,被女兒哭得心都要碎了。
他心裡無數次懊後悔,為什麼當初為了往上爬,不折手段要跟顧嬌蘭好。
他決定這次之後就把女兒送回鄉下去讓父母帶,不能讓孩子繼續留在省城吃苦了。
他要工作,他得有前程,女兒留在身邊,勢必會有影響。
尤其是馬雯雯還被顧嬌蘭咬成了重傷。
按理說,楊斌出了這檔子事兒,在廠里的工作勢必會受影響,可偏偏楊斌天生就有女人緣,馬雯雯就是對楊斌死心塌地。
加之馬國新又疼女兒,如果能把楊斌培養成很好的左膀右臂,以後可以壯大他在廠里的話語權。
所以他一直在有意無意拉攏楊斌。
製糖廠也是一個權力關係網特別複雜的地方。
可以分為大致兩派。
顧光鐮一派,馬國新一派。
以前顧光鐮還雄心勃勃,想跟馬國新斗,可是經過一段時間家裡發生的一系列糟心事,他更多想的是家裡能和和睦睦的,有點失去鬥志的意思。
楊斌去看望了馬雯雯,得到了她的諒解,之後又請了假帶女兒回鄉下。
等回來後,他就軟硬兼施下跟顧嬌蘭離了婚。
顧嬌蘭起初是不答應的,還是馬國新在暗中操作,把消息傳給顧嬌蘭,威脅如果她不答應離婚,他有的是辦法將她發配去勞改。
顧嬌蘭不怕坐牢,可是怕勞~改啊!
最後還是含淚答應了。
可即使是這樣,顧嬌蘭還是遭到了馬國新的報復。
就是顧嬌蘭被毀了容,還徹底瘸了一條腿。
然而這世上就是這樣,有人憂愁就有人歡喜。
葛麗瓊已經出院回家休養了。
顧家和江家一起商量著顧雲卿和江佩珊的婚事。
定在了七月底。
沈檸剛上完主要英語國家文學史及文學作品選讀課程,講師是崔金浩。
不得不說,崔金浩幽默的講課方式,得到了眾多學生的歡迎。
深入淺出的內容講解更能看出他的能力以及備課水準。
下課時,崔金浩單獨找沈檸聊聊,於是兩人並肩走在路上,「沈檸同學,我母親最近總誇你。」
「我有什麼好夸的?」沈檸面露微笑。
「她很欣賞你的性格,總遺憾說,要是你當初沒有被你爸送走,大概咱倆還能有緣分呢!」崔金浩玩笑道。
沈檸低眸笑道:「那又怎麼能保證我不是另外一個顧嬌蘭呢?」
崔金浩點著頭,神色嚴肅起來,「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嬌蘭最近發生的事也啟發了我深入的思考,我和你二哥平日裡也會討論,還翻了不少書研究,我們都是屬於那種有什麼不懂就去看書的類型,哈哈哈……」
沈檸也跟著笑,「看出來了。」
都是學院派的書蟲。
崔金浩認真地說:「我和你哥最近在討論一個問題,究竟家庭是否真的能完全決定一個人的品性,這其實屬於社會心理學的範疇。」
沈檸默默聽著。
崔金浩:「我們都知道,性格特徵不是天生的,是在先天素質的基礎上,通過後天的家庭、學校和社會環境的影響,再經過兒童自己的實踐活動和積極主動性才逐漸形成的。」
「家庭只是影響的一部分,以你父親和母親的品性,他們決不會去教孩子惡,這是毋庸置疑的。」
沈檸點點頭。
崔金浩繼續說:「人與動物最本質的區別就是人有主觀能動性,有自我調控能力,因此每個人都可以通過自我教育塑造自己良好的性格。」
「偉大的教育家烏申斯基認為,人的自我教育是性格形成的基本條件之一,因為一切外來的影響都要通過自我調節而起作用。」
沈檸靜靜聽著,偶爾看看侃侃而談的崔金浩,不覺失笑。
崔金浩說了自己的一些閱讀理解和感想,末了又聯繫現實說:「在嬌蘭沒被送來顧家之前,其實家裡最受寵愛的是你三姐嘉葉,她的性格從小就無法無天,但是卻不惹人生厭。」
「因為她犯了錯,你跟她說,她會聽,會改,會道歉,是一個非常純良的小姑娘,相反地,嬌蘭不會,她會狡辯,她會撒謊,很懂得審時度勢……」
末了,他又做了一番總結,「不得不承認,你父母有教育失當的問題,但生活不是戲劇,而是一地雞毛,絕對的對錯在家庭里是失效的,如果非要說你父母要對嬌蘭這種性格的形成負主要責任,這是不準確的。」
「我們不妨再回歸問題的本質來看,哪怕最偉大的教育家也不見得能養出聖賢,誰又能保證在極端高壓的教育之下會不會又讓人形成另外一種極端的性格,評價一個人還是要從他(她)整個人生的經歷出發去探討……」
沈檸笑著點點頭。
她以為和崔老師只是普通的談心,沒想到討論的內容已經上升到這麼本質的理論層面。
崔金浩長篇大論說了一番,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泛紅,「我是不是很無趣?」
他母親總說他書呆子,女孩兒見了是要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