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7章 接受不了

　　  （四千字）

　　  M國大部分大學都放假了。

　　  小茹和大安雖然放假了，卻並沒有多輕鬆。

　　  大安要忙於和導師、同學一起去外地學習做研究，小茹要每天重複練習著枯燥的鋼琴。

　　  戚堯最近也忙碌，早出晚歸的。

　　  地里的香菜長得老高了，蘿蔔的葉子長得特別茂盛，有些蘿蔔都冒出了頭，小茹每天看著地里的變化，就特別開心。

　　  戚堯這兩天去了外地考察市場不在家，小區的安保做的不錯，這也是戚堯能放心出遠門的原因。

　　  不過他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小茹，基本是叮囑一些日常的小事，比如吃飯啦，睡覺前記得關緊門窗，天冷儘量在家，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之類的。

　　  他的關心永遠體現在日常這些細枝末節上，小茹每次和他通話，都會聊很久很久，好像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題。

　　  這天天氣不錯，小茹就背著包包出門找霍初曼玩。

　　  同一批留學生都沒有回過和家人過年，除了寒假時間短，主要還是機票特別貴，不是一般人能承擔得起的，自然就都留在了M國。

　　  霍初曼找了一份清吧的兼職，趁著寒假賺點外快，所以小茹去找她玩。  

　　  小茹其實也很想找兼職做一下，但是戚堯根本不讓。

　　  他就是要小茹專心做自己專業的事情，不需要她為了錢奔波忙碌，一生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他說，賺錢的事情，他來。

　　  小茹到了霍初曼兼職的地方，因為是白天，很清閒，客人也不多，霍初曼穿著清吧的服務生工作服，迎面過來和小茹打招呼，「要喝什麼呀？」

　　  「一杯卡布基諾。」

　　  「好咧！」

　　  小茹坐在吧檯位置上，霍初曼親自為她沖泡咖啡，一邊不忘嘚瑟地說：「我現在拉花技術也很厲害的。」

　　  小茹單手撐著下巴，看霍初曼嫻熟的動作，一臉羨慕，「曼曼，你這裡還招兼職嗎？」

　　  「啊？」霍初曼詫異回頭看她，「你要來做嗎？」

　　  「有點。」

　　  「可是你哥哥不會同意吧！」印象里，小茹的哥哥對小茹管束得很緊，晚上太晚回去都不行，何況是出來做兼職呢！

　　  「我想，如果我堅持，他不會反對的。」小茹說道，「我也想和你們一樣，有一些不一樣的社會經驗。」

　　  她不是沒有感覺到，自己被保護得太好了，缺少社會歷練，這其實並不算什麼好事。  

　　  而留學的同學們平時都會找很多份工作來支撐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日子過得非常辛苦，而自己實在是個非常幸運的人。

　　  不僅有叔公照顧，最重要的是，還有戚堯哥哥無微不至的照顧。

　　  可時間久了就會發覺，自己有些不獨立呢！

　　  她會寫信跟媽媽說一些這方面的事情，媽媽也會建議她適當去歷練一下，這不是壞事，作為一個人，一個社會個體，要學會獨立，以後不管身處何種境地，都能勇敢地生活下去。

　　  她現在就是被戚堯哥哥保護得太好了。

　　  小茹在心中默默一嘆。

　　  儘管這種狀態可能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生活。

　　  霍初曼把熱騰騰地卡布基諾送到小茹面前，說道：「我們這裡確實有在招人，不過吧，你還是要先問問你哥哥，如果他同意，兼職嘛，哪裡都有的，你肯定能找到。」

　　  小茹笑容甜甜地點著頭。

　　  霍初曼道：「你也真是，幹嘛好日子不過要出來受罪，現在可冷了，兼職可不是那麼好乾的，有哥哥照顧你啊，多幸福，我要是你，就踏踏實實、開開心心做哥哥的小廢物。」

　　  「你也可以做程問南的小廢物啊，他家裡不是挺有錢的嗎？」  

　　  「得了吧，我最近總和他吵架，說到底，女人還是得靠自己，男人什麼的就是靠不住！」

　　  「啊？你們幹嘛吵架啊？」

　　  「我不是和他住一塊兒嗎？同~~居一起，就是容易出現各種各樣的矛盾，無限放大彼此的缺點，我真是受夠了，等我攢夠錢就搬出來住。」

　　  小茹還想問點什麼，霍初曼見有客人進來，連忙去迎接，「您好，歡迎光臨。」

　　  小茹偏身一看，表情不由愣住，奧蘿拉？

　　  穿著時髦的奧蘿拉和一個女伴一起進來，也看到了小茹，幾乎是同時一愣。

　　  這算是冤家路窄嗎？

　　  小茹當沒看見她，可奧蘿拉跟友人說了一聲，就踩著高跟鞋過來，「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黑森呢？他也來了嗎？」

　　  「沒有。」小茹冷淡地喝著咖啡。

　　  「既然我來了，今天我要住你們家。」奧蘿拉以一種通知命令的口吻說道，一點都不想徵求小茹的意見。

　　  小茹當即沉下臉，「抱歉，我們沒有多餘的房間可以接收你。」

　　  「那是黑森的房子，而且伊恩告訴過我地址，我大可以自己過去。」  

　　  小茹迎向她咄咄的目光，「那也是我哥哥的房子，就算我沒有拒絕的權利，我哥哥有，他不會同意你來的。」

　　  奧蘿拉目光一下子收緊，「別以為你是亨利伊恩的妹妹，你就能這麼和我說話？你打我的那一巴掌，我永遠記得。」

　　  「你說的那些侮辱性沒有教養的話，我也永遠記得。」小茹分毫不讓道。

　　  奧蘿拉握緊拳頭，充滿敵意地瞪著小茹，霍初曼見她們不對，趕忙來說：「這位小姐，您的朋友已經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請問您要喝點什麼？」

　　  奧蘿拉哼了一聲，傲慢道：「不管怎麼樣，我今晚一定會去找你們。」

　　  小茹不搭理她。

　　  奧蘿拉走了幾步，突然看見從樓上下來的女人，褐色的眸子一圓，「凱蒂？」

　　  在二樓喝了不少酒的凱蒂看到平日裡傲慢囂張的奧蘿拉，一時變了臉色，又故作鎮定地下了樓，「好久不見奧蘿拉小姐。」

　　  奧蘿拉嗤笑一聲，「波市可真是小，我才來這裡工作半天就在這裡遇到了兩個熟人。」

　　  說罷，她意有所指地瞥向了小茹。

　　  小茹已經從位置上站起來，目光怔怔地看向出現在這裡的凱蒂。  

　　  凱蒂還是一貫的優雅知性，裡面是裙裝，外面罩一件長款的羊毛大衣，波浪長發垂在腰際，這樣一張東方的面孔，呈現出幾分病態，仍舊是楚楚動人。

　　  凱蒂一偏頭便也注意到了小茹。

　　  兩人的視線在空際中碰撞在了一起。

　　  奧蘿拉嘲諷道：「我聽說你已經被獵鷹開除了，原來你在黑森的心裡也不過如此嘛，一個玩~~物而已，玩膩了就一腳踹開，還想做老闆娘？真是笑死人了。」

　　  凱蒂水色的唇淡淡勾起，「這些不過是奧蘿拉小姐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和黑森之間的關係，別人是不會懂的。」

　　  「你就是一個情~~婦罷了，少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大上，你算個什麼東西啊，你以前不過是個女支女……」

　　  啪——

　　  凱蒂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奧蘿拉的臉上，然後抓住奧蘿拉的頭髮，狠聲道：「你連我都比不過，是不是證明你連女支女都不如……」

　　  奧蘿拉褐色的眼眸瞪圓，她的女伴趕緊過來，將凱蒂推開。

　　  奧蘿拉氣不過，想暴打一頓凱蒂，凱蒂勾起唇角，無畏道：「你來吧，我懷孕了，你要是有能耐把我肚子裡的孩子打掉，我就有能力把你送去監獄。」  

　　  盛怒之下的奧蘿拉哪裡管得了這個，就要衝上去撕了凱蒂，女伴死死拉住她，「奧蘿拉，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犯不著為了這個碧池把自己弄進去……」

　　  奧蘿拉拳頭握緊，目光如刀一般盯著凱蒂，「你該不會懷的是黑森的孩子吧？」

　　  小茹腿一軟，往身後吧檯狠狠一靠，心臟跳得飛快，心裡不斷吶喊：不是，不是，不是……

　　  只聽凱蒂紅唇輕啟，「沒錯，我的確是懷了他的孩子，我陪他創業，一路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雨，我和他的感情可不是你這種只會任性跋扈的富家小姐能理解的，他也永遠不可能會多看你一眼。」

　　  奧蘿拉氣得渾身發抖，轉身扯著小茹的胳膊，「這個碧池真的懷了你哥哥的孩子？」

　　  小茹臉色慘白，嘴唇發抖，「我……我……我不知道……」

　　  說完，她就推開奧蘿拉跑了出去。

　　  霍初曼一直追到門口，「小茹，小茹……」

　　  酒吧經理一直在勸說，希望奧蘿拉和凱蒂不要影響店裡的生意。

　　  凱蒂抬著下巴，在奧蘿拉殺人的目光中優雅地離開了酒吧。

　　  一路到了外面的停車場，她來到了自己車位旁，突然小茹走了過來，「你真的懷了我哥哥的孩子嗎？」  

　　  凱蒂回過身，便看見小茹眼眶通紅，淚意點點，「你不希望是？」

　　  小茹緊抿著唇沒回答。

　　  凱蒂看了看天，神色很惆悵。

　　  她沒有想到艾倫會因為懷孕和她提分手。

　　  一點預兆都沒有。

　　  這讓她痛徹心扉，感覺人生到處都是黑暗。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到戚堯的身邊。

　　  那個曾經將她從黑暗中拯救出來的男人。

　　  凱蒂對小茹說道：「你哥哥對我很好，我們曾有過很美好的回憶，我之前做過一些事傷透了他的心，但我現在懷孕了，你應該清楚，他忘不了我，我對他永遠是最特別的存在……」

　　  這些話把小茹想要問的話堵得死死的，腦袋一團亂麻，耳朵嗡嗡直響，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五感一樣，她從來，從來就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就好像萬千根牛毛般的細針一起扎向她的心口，疼得無法呼吸。

　　  凱蒂的聲音還在繼續，「最近你哥哥總是躲著我，你能不能幫我約他見個面，我真的很想見他，我肚子裡的孩子何去何從，我希望是由他做決定，我現在只想見他……」  

　　  小茹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轉身就跑了。

　　  她一邊跑一邊掉眼淚，難過得好像要死掉一樣。

　　  她打了一輛的士，就坐在的士後面一直哭，一直哭，司機問她要去哪裡，她也真是哭，開了一段路，她稍微冷靜了下來，這才跟司機說去哈大。

　　  大安和校友租的公寓就在哈大附近，她以前來過。

　　  她紅著眼睛來到公寓門口，徘徊著不好意思進去。

　　  一直到大安的一個室友夏佐看見她，「嗨，小茹，你來找你哥哥嗎？」

　　  小茹低著頭，點了點，「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叫他出來？」

　　  夏佐發現小茹神色有異，眼眶通紅，臉上淚痕斑駁，擔心是出了什麼事，連忙進去將大安喊出來。

　　  大安和導師還有同學是前天回來，做項目研究真是挺累人的，現在還在睡懶覺，一聽夏佐說他妹妹來了，還是哭著來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穿著睡衣急急忙忙跑出來，「妹妹，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小茹用手帕擦了擦眼淚，「哥，我有話想問你。」

　　  「啥呀？外面冷，先進屋說。」

　　  「不要，就外面說。」小茹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就像個傻子。

　　  大安沒辦法，只能去換了套衣服出來，帶著她去附近的咖啡店喝熱咖啡。

　　  「到底怎麼了嘛？」大安都要急死了。

　　  小茹很難受，苦著臉問：「哥哥，你知道戚堯哥哥交過女朋友的事情嗎？」

　　  「知道啊！」

　　  「你知道？」小茹放在口袋裡的手一下子攥緊。

　　  大安：「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紐市，跟亨利伊恩玩了一陣，聽伊恩說，奧蘿拉喜歡戚堯哥，但是戚堯哥和他的秘書凱蒂交往，根本沒把奧蘿拉放在眼裡，所以奧蘿拉才會那麼跳腳。」

　　  小茹的眼淚再次湧出眼眶，啞著聲音道：「你怎麼沒有第一時間跟我說？」

　　  「我怕你難過啊，我感覺吧，你好像有點喜歡戚堯哥，最近想去跟你說來著，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大安小心翼翼地說，然後給妹妹抽紙巾。

　　  小茹的靈魂好像被雷劈了一下，整個人都是懵的。

　　  大安說：「妹妹，戚堯哥是我們的哥哥，你自己注意一點，他現在挺有錢的，事業做得也很大，現在不知道，以後可能會有很多女朋友吧！」  

　　  小茹捂住臉哭，「別說了，我不想聽。」

　　  「妹妹……」

　　  小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痛苦，那份隱痛像刺扎進肉里。

　　  待小茹平復了心情，大安才輕聲安慰說：「妹妹，不管怎麼說，戚堯哥都是我們的哥哥，他一直很疼你的，不管他以後跟誰交往，和誰結婚，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所以你不要難過好不好？」

　　  此刻的大安其實是很難理解小茹的心情的，那份心情可能連小茹自己都說不清楚。

　　  小茹淚眼朦朧地看著窗外，啞聲哽咽說道：「我一直以為……戚堯哥哥只會喜歡我，我真的……真的沒有想過，他會喜歡別人，哥，我接受不了……」

　　  說著說著，眼淚再一次滾滾掉落。

　　  她早就該想到，那晚的那通電話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自欺欺人到現在，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