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2章 打啞謎
葉凌天說完以後,兩個人再度陷入長久的沉默,林海重新掏出一根煙點上,吐了口煙圈,笑著問葉凌天:「劉先生,你說,我說的這個小男孩,或者是你認識的這個人,他們要是有一天找到了自己的父親找到了自己的孩子,等他們一家人見面,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他之前就無數次地設想過,有一天他找到葉凌天,父子相見會是個什麼情形,但確實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兩個人見了面彼此卻連身份都無法坦白,只能在這裡打啞謎一樣說著故事。
他已經確定面前的人就是葉凌天,可是一時間卻心亂如麻,他之前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大海撈針一樣把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真的找到了葉凌天,可是此刻,人就在眼前,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相認。
外面金剛和順子已經等的急得不行,他們比林海還著急想要知道情況。金剛小聲地問著順子:「你說這個劉德凱,到底是不是葉叔。」
順子苦笑一聲:「是不是只有隊長才能夠知道,你想想看,如果真是葉叔,那得是多大的本事,十幾年的時間能藏的這麼嚴實,失憶了都還能做出來那麼多事,把島國的局勢都給改變了。就這還沒有人知道是他做的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這是多厲害還用說嘛。如果不是隊長是他兒子,而且一門心思鑽進去一定要找到,那他的下落可能永遠都是個謎。咱們跟他比起來恐怕還是太嫩,想要認出來或者說讓他承認身份,哪有那麼容易。」
金剛也是點著頭:「但是我感覺吧,應該就是,因為兩個人面對面的時候那種感覺和氣場,很難形容,就如果說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那我覺得完全不可能是這樣子。」
順子想了想在病房裡見到的情景,嘆了口氣:「真希望他就是,這樣省的我們一天到晚心裡跟坐過山車一樣,忽高忽低,一時間覺得找到線索一時間又好像山窮水盡失望的不行。當然,最主要的是,想想隊長跟葉叔實在是不容易,這十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希望這個劉德凱就是葉叔,他們一家人能夠儘快團聚。」
分別十幾年,他們都經歷了太多太多,就連身份都也成了不能說的秘密。而且,此刻他的心無法平靜下來,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冷靜和理智。
葉凌天沉默了好一會,慢慢地說著:「我想,其實如果像他們那樣的情況,見了面可能什麼都不用說,因為即使是分離很多年,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都沒有因此改變,因為他們依然在意和牽掛著彼此。只要見了面見到彼此,他們就會心滿意足了。」
林海點點頭,「確實,分別了這麼多年,其實他們最大的心愿就是見到彼此,別的什麼話都不用多說,因為見了面以後,他們肯定再也不會分開,會用剩下的時間慢慢地去講這些年來各自的經歷,會用餘生彼此陪伴。」
葉凌天聽著,下意識地伸手就去拿煙,這些天他抽菸抽得特別多,已經又重新成了習慣,何況這時候他的心情也平靜不下來,所以本能地想要抽根煙讓自己冷靜一下。
林海看見他這個動作,直接皺起眉把煙盒收了起來:「不是說馬上手術要禁菸禁酒嗎,怎麼又去抽。」
葉凌天一時間也有些尷尬,苦笑著說道:「我還從來沒有被小輩這麼直接地訓過。」
林海則是認真地說著:「如果你的孩子現在在你身邊,恐怕他們會說的做的比我更直接。」
「等你做完手術,調養好身體,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抽。」
葉凌天不由得心裡頭也生出許多嚮往:「我這輩子如果還有什麼心愿,就是手術成功,回到家裡,跟我的家人孩子見見面,多陪陪他們,等孩子們下了班回來一起吃個飯,有空了坐在一起喝點酒抽根煙,跟他們聊聊天說說話,聽他們講講工作和生活上的事。這樣就滿足了。」
林海聽得內心波濤翻滾,他的父親一直是他心目中最偉大的人,做過那麼多別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可是實際上,真正想做的卻只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想要過的也是最普通的生活,僅僅只是跟他們平淡地生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而對於他們來說,這最簡單的事情曾經卻是最難實現的。
林海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著:「那就更要保重好身體,好好接受手術,等到手術成功,到時候跟家人團聚。」
林海點點頭,凝視著林海,他這些天一直在看李雨欣的照片,對於李雨欣的容顏和神情早已經牢記在心,這時候對比起來,其實確實能夠看出來,林海和李雨欣還是有不少的相似之處,眉目確實比較像,而且那種堅毅的神情,既像李雨欣又像是他自己。
「你為什麼叫林海?」葉凌天慢慢地問著林海。
林海沉默了一下,感覺心跳的非常劇烈,他知道葉凌天這是決心把一切揭開父子相認了。
葉凌天的確是這個意思,他想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的兒子連姓名和身份都改了,通過這個姓名,最終去確認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兒子。
「其實是因為我的爺爺,剛剛也說過,我爺爺他是個軍人,老軍人,幾乎一輩子都奉獻給了部隊,可以說他沒有什麼別的愛好,就想有時候會聽聽戲曲之類的,他最喜歡聽的一齣戲就是楊子榮剿匪拿下座山雕的故事,那個戲原來的名字叫做《林海雪原》,所以我後來改名字的時候,就改成了這個名字,主要是為了紀念爺爺。」
葉凌天的心一下子就像是很什麼東西狠狠地擊中了,他想到之前記憶里出現的那個模糊的影像,帶著孩子玩耍的老人,如今聽到林海說到這,他的心猛烈地痛了起來,腦海中那副畫面,大概永遠都不可能復原了,永遠地少了一個人,而且是對他至關重要的一個人。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之前說你爺爺去世了?是什麼情況?」
「因為年紀大了,身體機能逐漸衰退,可能還有加上我父親走,對於他的打擊也非常大,受了刺激,所以後來就永遠地離開了。他還留下一封信,給我母親和父親的,那封信我母親一直守著,她沒有說過,但我知道,她是等我父親回來拿給他看。」林海慢慢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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