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求訂閱求月票呀
一個人宅在家中專心工作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當《交換人生》寫到200萬字的時候,故事就開始收尾了。
而假期的時間,也來到了臘月27。
接近年關了,丁薇也不得不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趕在回家之前,她再一次去謝言家中做客,美美的飽餐了一頓,然後讓還沒開始正式放假的男朋友將自己送到火車站。
「就只有這些東西嗎?」
謝言拎著手裡的24寸大箱子,表情有些不解。
這箱子並不重,甚至有些輕飄飄的仿佛裡頭根本沒塞什麼東西。
丁薇笑著點點頭。
該帶回去做禮物的衣服,她早就已經寄回去了。而行李箱裡除了裝著自己的換洗內衣和一些小雜物,其他什麼都沒有。
這麼大一個箱子,一大半都是空著的。
「我的東西之前寄過去一部分了,而且我一個人帶太多行李的話,上車下車也不方便。」
她留戀地拉著男朋友的手,此刻嘆口氣:「帝都這邊有我男朋友送,我不用操心,但是回到家可怎麼辦呢?所以還是輕車簡從比較好。」
謝言嘆了口氣。
「薇薇,我不知道你跟家裡的矛盾究竟到什麼樣的地步,但是如果你有需要,跟我說一聲,隨時我都可以過去。」
丁薇點點頭。
這年輕人的赤誠她早已見識過許多,如今自然是十分信任的。此刻笑著安慰道:「別擔心,我能應付。真的有需要你的時候,肯定不會忘記的。」
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這個假期她就想把家裡的瑣事搞定,以後省的再折騰這些了。必要的時候,說不定還真得謝言親自上門演一出大戲。
不過這也只是個想法,具體情況還是先回去看看再說吧。
謝言嘆了口氣。
女朋友的想法向來獨特且很堅定,他這邊也沒什麼立場說不,只是又有點惆悵——對家裡的防備這麼深嗎?薇薇的爸媽實在太不稱職了。
連如今過節,她新衣服都不敢穿一件,必定是心裡有數。
沒錯,丁薇如今身上穿的是從陳思雨倉庫里的找出來的,一件瑕疵黑色長款羽絨服。
包括毛衣褲子都是瑕疵品,屬於一眼看不到,但仔細卻能看清楚的那種瑕疵。
保暖衣什麼的倒是特意挑的好牌子,只是這外頭的風格,跟丁薇以往的形象完全不搭調。
看到了男朋友心疼的眼神,丁薇也嘆了口氣:未雨綢繆啊!
……
這少有的一趟動車票被她搶到手,如今車子進站,她也該準備了。
兩人在站前分開,丁薇隨著人流找到自己的車廂,安穩的坐了下來。
此時此刻,她才感覺到一絲分別的惆悵。
如果可以的話,她一點也不想回到江州。
那個自己的家鄉,如今在自己的記憶里,帶給她的更多的卻是痛苦。
這痛苦大半源於她自己太傻,但還有一部分也來源於無法割捨的情感。
……
臨近年關,動車上也是坐的滿滿當當。沒有一張多餘的票。
丁薇憑藉著熟練的身法從沙丁魚群中擠了出來,很是費了一番心力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此刻她已經掙扎得精疲力竭,緩了一會兒後就將前頭的座板拉下。重新打開筆記本。
……
現如今的車子坐起來自然是不如後世的高鐵舒服,但已經是如今能買到的很好的票了。一張票大幾百塊,放在上輩子,丁薇是無論如何捨不得的。
她對父母的怨氣,就是從這些微的細節里一點點慢慢累積起來的。
江州是個偏僻的小城市。
從帝都坐火車回去,全程要接近18個小時,丁薇上學時也捨不得花錢,因此買票從來都是坐票或站票。
18個小時熬過來,不能說是如何如何艱辛,但確實也是不容易的。
儘管如此,白秀娟和丁海洋從沒有一次願意多打200塊錢,讓她換個臥鋪票。
哪怕如今兩人的工資加起來已經有6000了。
但丁薇能得到的,不過還是每月的400塊錢生活費,以及假期的100塊錢買票的錢。
坐票是187,而白秀娟給的錢從來沒超過100。
……
上輩子上大學時,丁薇總是很怕放假。
因為她回程的路上那麼擁擠,不管是站票和坐票,連動彈的空間都沒有。18個小時坐下來,渾身都僵硬了。
後來她終於畢業了。
白秀娟的單位招工,實習期工資800,一年後轉正工資1500。
作為單位員工子弟是可以進去的,但事業單位就是如此,不管她是哪裡畢業的,作為子弟員工進來,還是得一步一步從底層做起。
那個時候,丁薇已經考了好幾個證書,僅僅只靠掛靠,一個月就能收入接近5000塊錢。
再加上她在財會這方面頗有心得,資格證書也已經到手,於是應聘進入觀山集團,實習期工資2500,三個月後轉正是4500。
畢竟,明正大學的學歷,哪怕學的是中文,但這麼多證書加持,給她4500的工資,彼此都很滿意。
……
小女孩,誰還沒有個大城市闖蕩的夢?
800塊實習一年後才到1500,跟2500實習三個月後4500,當然是後者要更加吸引人。
哪怕公司並不包吃住,她也可以申請一筆租房補貼和餐飲補貼,每月600元。
觀山集團的好待遇,如此可見一斑。
但那時的丁薇不懂絲毫遮掩,每個月哪怕全勤拿了,發了獎金,也要事無巨細的匯報給父母聽,以期他們為自己而自豪。
包括掛靠證書的幾千元。
但隨即,上了一個月班之後,丁薇就發現家裡的開銷突然變大了。
那時網購已然流行,白秀娟絲毫不落人後,米麵糧油有公司發福利,但是衣服鞋襪鍋碗瓢盆,包括家裡太陽能壞了,過生日想要個金手鐲等等。
全都是丁薇一筆一筆掏出來的。
彼時她一邊為上班時的工作焦頭爛額,幾次在深夜痛哭失聲,一邊還在咬牙學習,企圖將證書再提一個檔次。
這些混雜著年輕女孩淚水和委屈的工資,最終都化為送往家中的禮物。
……
也是在這一年,白秀娟決定內退。
並且不知聽誰煽動,她去單位里折騰一場,最終內退批下來了,可退休工資不知怎麼調的,比同期退休的要少接近600塊錢,崗位等級完全降了一級。
她也沒在意這些,反而培養了新的興趣,就是去跳廣場舞。
每天跟那些嬸嬸奶奶們一起,不是你看我的金戒指,就是我看她的金項鍊,這家的衣服是專賣店裡賣的,那家是大商場裡的品牌。
而丁海洋不是退休勝似退休,隨著他工作年限越高,單位里如今越發清閒,每天就琢磨著釣魚。
長杆短杆手持杆,洋傘板凳小魚簍。
冬日有雪,夏天太陽,墨鏡防寒服缺一不可。
丁薇手裡的證書越來越多,工資也逐年上漲,加班費也越來越多,但是她的存款卻沒有漲起來。
……
回過神來的丁薇看著空空如也的文檔,此刻不由苦笑:
多奇怪啊!
兩世的記憶間隔了十幾年,她如今都記不清上學時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但是對自己曾經受的委屈卻還那麼印象深刻。
財務室里,她的加班費永遠最多,每天夜裡睡覺也很晚,學習各種證書都是需要時間的。
她甚至連逛街都很少,因為知道賺錢的不容易,所以反而害怕花錢。
前頭幾年,她少有社交、沒有存款、連知心朋友都沒有,每天只知道學習工作。
如果就這麼繼續下去,日子也算是一成不變。
但偏偏這一年的假期,白秀娟決定給女兒介紹個對象。
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家裡有她一個小孩子,總在外面漂著怎麼回事呀?還是得成個家,由家裡男人孩子拴著,她才能收心。
那是本單位同事的兒子,家有兩套房子,樣貌平平,身高一米七,父母也都是本單位的,男孩也同樣是單位設備科的。
可兩人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對方是3+2直接進單位的,就為了早些混年限拿工資。
而丁薇再怎麼樣也是明大的學生,工作一直在帝都,哪怕少有社交,眼界見識也是跟對方不一樣的。
她只覺得這是一次平常的安排,就好像自己年齡到了,聽父母介紹的見一面也沒什麼,卻沒想到自己的拒絕惹怒了白秀娟和丁海洋。
……
她不能理解父母的心。
他們指責她,說這個不成器的女兒讓他們在單位同事面前沒臉。甚至指責她心野了,一心只想留在外頭,根本不顧家中老人……
那也是丁薇第一次提起買房子。
「爸,媽,我現在在帝都工作的挺好的,收入也很穩定……要不然這樣,家裡有多少存款,咱們一起在帝都買個房子,我來還房貸,咱們一家三口住在那裡行不行?」
她也實話跟爸媽講:「從帝都回來太遠了,而且我在那邊一個月的工資是在這裡上班的十倍,咱們江州小城市,根本給不了這種工作環境。」
她話音未落,便被丁海洋怒罵喝止。
「好啊,果然是在外頭混的心野了,我跟你媽一大把年紀了,你還叫我們背井離鄉。我告訴你,你別想我們的老本給你買房子,不可能的。」
丁薇愕然:「媽,你聽我解釋。」
「我沒說給我買,你寫你倆的名字都行,你們每個月有退休工資,咱們這麼多年來肯定也攢了一些。房子買套小的,咱們三個住不好嗎?」
「媽,你看看我。我那麼拼命才奮鬥到如今的位置,我的工資也終於漲起來了,付房貸綽綽有餘。你們既然不捨得我的話,咱們就一起去帝都吧!」
這次的話題不歡而散。
丁海洋和白秀娟鐵了心讓丁薇回來,留在他們的身邊,在這熟悉的環境中,聽話嫁人相夫教子,還能有一個體面又穩定的工作。
這才是身為女兒該做到的。
丁薇:……
她並不是抗拒婚姻和戀愛,她只是之前太辛苦了。如今好不容易奮鬥爬上來了,根本不想再回江州進入單位,過著日復一日經紀人死水般的生活。
是,現在單位工資也漲了,實習期950,轉正後2850。
但是那有什麼用?
她在帝都加上自己的各個證書,所有外塊加一塊,基本已經接近於15000了。
這一年,她才剛剛25歲。
實習加工作的真正年限也才不到第四年。
雖說這筆收入房租還要扣掉一部分,但是如果買房子的話,只要首付付了,每個月的房貸不比房租划算嗎?
更何況領導也跟自己談過話,前景指日可待。
她把方方面面都分析透徹。
然而無論如何,丁海洋和白秀娟仍是不願意背貸款。哪怕丁薇表明她每個月會把房貸的錢交給爸媽都不行。
丁薇嘆了口氣。
「那這樣,我手頭還有一點存款。媽我不是也給你讓你存了一部分嗎?你們要是覺得房子寫你們的名字貸款不放心,那就寫我的名字行嗎。」
「不可能。沒有。」
丁海洋白秀娟給出的唯一一個要求,就是留在家中,工作嫁人。
……
這是丁薇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該攢錢了。
接下來……接下來就沒有接下來了。
接下來的生活只有疲憊。
家裡該添置東西了,父母的裝備要換新的了,到底什麼時候回來上班?公司又要招工了……
還有丁海洋翻來覆去的那些話——當初就不應該讓你上大學,有什麼用啊?還是得從實習開始,這不是大學白上了嗎?現如今進單位,起步工資就低。
以及這麼大的女孩子,不結婚是想要丟掉他們的老臉!
根本不像個女孩子一樣,現在外面都野了。
但這個時候的丁薇心是真的野了。
她從一開始都不抗拒,到如今的厭惡,根本不想再跟婚姻沾上一絲一毫的邊…………
而這所有的一切矛盾牌最經紀人終都積攢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往事實在太過漫長,又太過沉重,偏偏如今已經放假,再也沒機會躲出去了。
丁薇回過神來,根本顧不得傷感,當年反而想起了另一個實際的問題——
知道他爸媽是這個樣子了,那還要不要給他們買保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