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工具白總
面對丁薇的指責，張成亮此刻忍不住有些亂了陣腳。
沒辦法，這個師妹從開始到現在都是那麼厲害，每一次都讓他感受到了奇恥大辱。
他現在見到對方，下意識緊張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到這裡，忍不住又想罵一頓謝言——自己黑心腸就算了，找了個女朋友也是嘴皮子鋒利如刀。
可是轉念一想，謝言他們也罵不贏啊！
這就很尷尬了。
……
不過這會兒的重點不在吵架。
而在月季和玫瑰。
張成亮又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懷裡的紅玫瑰……
這難道真的是月季嗎？
他去偷剪的時候，明明看到上面寫了「rose」。
轉念一想：對哦，月季、薔薇、玫瑰都叫rose，難道這真的不是玫瑰花嗎？
張成亮的表情繃不住了。
…
而美容院裡吸引出來的員工們此刻看著他，心裡也不覺得是雙雙惹來的麻煩，而是覺得這男生太過分了。
長得又不好看，個頭還矮，嘴上說真心，實際上卻連玫瑰花都捨不得買，還是弄的月季濫竽充數……
真是的。
再也沒有見過這種不要臉的人了。
不過到底能考上明大，多少也有點智商。
既然說不過丁薇，那就不要跟她說。
張成亮此刻深吸一口氣，將懷裡的玫瑰花又一次抱緊，接著看著林雙雙，狀若深情的說道：
「雙雙，你誤會了，這花雖然不是玫瑰，但卻都是我一支一支親手剪下來的，也是我親手包紮的，為了這些玫瑰，我懷裡扎了好多刺……這難道還不能證明我的一片真心嗎？」
周圍看熱鬧的人此刻也不由有些猶豫了。
現如今的主流想法是——挑男人，不要看長相個頭，主要還得是個會過日子的。
這孩子自己能吃苦，自己包了花聽起來好像是比在花店裡買更有些誠意哦。
林雙雙捏著拳頭，此刻正準備大聲反駁，丁薇卻拍拍她的手背，此刻又問道：
「那麼師兄，真是辛苦你的一片真心了，哪裡剪的？」
談話這種事，節奏在誰手裡，誰就掌握主動權。而丁薇一開口就用月季玫瑰連消帶打擾亂了對方，如今就由不得張成亮做主了。
張成亮一聽到丁薇說話頭皮就有些發麻，此刻下意識道：「植物園……」
他話一出口就感覺到不對，果然，丁薇已經立刻叫了起來：
「天哪，學校植物園的花是禁止採摘的，你這些花都是偷的！」
她的表情挺浮誇的，壓根兒就沒想著認真——就張成亮這點本事，還不如她媽白秀娟呢！
丁薇根本不帶用心的。
此刻，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方：
「小時偷針，大時偷金，你沒有聽過這個道理嗎？今天偷花，明天就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事了！」
「你還拿你偷來的東西追求我們雙雙，你太不要臉了，明明自己摳，捨不得花店買花，還想讓別人以為是她唆使你做壞事的嗎？」
張成亮：……
〣(oΔo)〣
——我不是！我沒有！
他什麼都還沒幹呢，怎麼就多了這麼多罪名了？
眾人一聽，眼光立刻就不一樣了：
對呀，這可能是個潛在的小偷啊，這人品不行！
張成亮忍不住氣急敗壞：
「你胡說什麼？就幾朵花而已。再說了，我追求雙雙，為什麼老是你在說話？」
丁薇也很是羞愧：「師兄，不是我老講話，實在是不想你把學校的臉丟到這麼遠呀。」
「你說你，好歹也是個大學生，不好好學習寫論文找工作，拿著偷來的花騷擾別的女孩子……」
丁薇一邊說著，一邊嘖嘖搖頭，仿佛對面站著的人就實在叫她沒眼看。
張成亮快要氣瘋了——
「我這不是騷擾！我是光明正大的追求！我找她找的這麼辛苦，難道這還不能夠代表我的誠意嗎？」
丁薇卻又倒抽一口冷氣。
她轉過身來，小心的捧著雙雙的手掌囑咐到道：
「雙雙，那你可千萬要小心啊！我聽說這種偏執的男人，一旦他追求你了，他就覺得你註定是他的，如果你不同意，他會跟到你住的地方、你上班的地方死纏爛打。」
「萬一有一天情緒一激動，還有可能做出無法挽回的罪惡事情！」
周圍人也倒抽一口冷氣。
張成亮手中的玫瑰已經攥得亂七八糟了，倘若這會兒能打人，他必定上前先把丁薇打一頓——
哪哪都有她！
每次都讓他覺得時間是那麼的難熬！
他終於豁出去了：
「丁薇，你不要仗著謝言在這裡亂說話，你以為我不打女人嗎？」
「天吶！」
丁薇又假假地叫了起來：「你還打女人！你家暴！你是個暴力狂！」
面對眾人看過來的眼神，張成亮終於崩潰了。
為什麼？
為什麼每次都能碰到丁薇？
為什麼她的嘴皮子這麼厲害？
為什麼他總是輸？！
他終於破罐子破摔，指著林雙雙道：
「你別扯那麼多，你就說，我堂堂明大的學生，看上她一個沒什麼學歷的小服務員，難道還配不上嗎？」
一直都是丁薇奮鬥在前，此刻白珊珊看得大為過癮，也忍不住說道：
「可是你好矮呀。」
「噗……」
「哈哈哈……」
……
張成亮要吐血了。
是啊，他個頭是有點矮，但也快1米7了呀！
而且男人矮怕什麼，有本事不就行了嗎？
他剛準備說什麼，就見林雙雙深吸一口氣，此刻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我不跟比我矮的人談戀愛。」
此刻這曾經楚楚可憐的女孩子，臉上卻帶出了某種堅定的神采：
「不然以後走在一起，人家都要嘲笑我，一個白雪公主只有一個小矮人。等你集齊7個，你再來召喚我吧。」
「噗哈哈哈哈……」
這回大家的笑容是真沒有抑制住。
這邊美容院的員工還沒有經歷過丁薇上次說的七七個白雪公主和一個小矮人，這會兒聽到林雙雙這麼說，簡直快要笑抽過去了。
最後一句話終於成功激起了張成亮內心的黑暗記憶，徹底壓垮了他。
他此刻將懷裡的花一扔，扭頭便要跑——
然而才剛走兩步，就被旁邊一個環衛大媽一手提溜住衣領：
「小伙子，大學生要有素質啊！你看你搞的，又是蠟燭又是花，趕緊收拾了啊！」
……
張成亮還在外頭屈辱的清理蠟燭和灑落的花瓣，
丁薇和白珊珊已經被員工們簇擁著又回去捧了甜點慢悠悠的吃。
幾個員工一邊裝模作樣的整理東西，一邊忍不住雙眼亮晶晶的問她：
「丁小姐，你怎麼這麼厲害呀？」
「白小姐，你說話好有意思哦！」
……
林雙雙也忍不住鬆了口氣：
「這下，估計他再也不會來糾纏我了。對了薇薇姐，你太厲害了，一眼就能看到那花是月季不是玫瑰！」
丁薇眨眨眼：
「實際上花店裡賣的所謂玫瑰，基本上大部分都是月季。玫瑰的品種和顏色很少的，可挑選餘地太少了，所以一般都選用鮮切月季。」
她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篤定張成亮不懂罷了。
——跟人吵架，首先要幹什麼？
首先要壓住對方的氣勢呀！
只有這樣才能掌握住節奏。
捧著一把月季求愛，和捧著一把紅玫瑰求愛，那帶給自身的勇氣能一樣嗎？
這番話一說，整個大廳的人都愣住了。
片刻後，所有人都嘻嘻哈哈的笑開了。
林雙雙看著她，目光閃亮亮的。
看到她清麗又歡喜的笑容，丁薇側頭對白珊珊說道：
「珊珊，你看她的形象，像不像那個美人魚？」
白珊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實話實說，特別像。
聯想到丁薇之前問的關於演員的問題，她也忍不住問到：
「你難道是想讓她來演美人魚嗎？」
丁薇點頭。
「只是個想法而已。長得又漂亮，身條又好，身價還低。讓她來演也挺好的，就不知道演技有沒有了。」
說真的，她一直搞不明白——
那些只會撅嘴瞪眼的明星們，就不說深層次的表達吧，但凡能拿出來小時候騙零花錢的那股勁兒，怎麼就能演得那麼糟心呢？
「怕什麼？」
白珊珊大大咧咧一揮手：
「不會就教唄，學個一兩節課看看有沒有天分，沒有就算了。有的話當然是你覺得哪個好就哪個好呀！」
丁薇笑了起來。
現如今百十萬就能拍出一部口碑收視都不錯的電視劇，資本插手的力量沒有後世那麼誇張，找個新人做演員，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他記憶里那些經典的童年劇，基本都是些新人演員。
可見如今這一行，入門並不算太難。
但是……
「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只是有這麼個想法，並不強求。電視劇開拍還太遠了，說這些也沒有用。」
……
很快，丁薇就知道了，說這些一點也不遠。
因為第2天中午，她們就被白總接到了公司。
新的影視公司辦公樓。
同行的有白總，陳助理，還有李明儀。
李明儀幾乎是一上車就擠到了丁薇的身邊，此刻和白珊珊一起一左右坐在丁薇兩側，忙不迭的伸長脖頸，手指不停的在自己鎖骨處摸索。
丁薇聞弦歌知雅意：
「嫂子，你今天的項鍊戴的真好看，把你的鎖骨襯得特別明顯，好優雅哦。」
李明儀心花怒放：「薇薇，還是你懂我。不像有些人，我今天明明帶了我們三周年紀念日時買的項鍊，帶了一上午了，他愣是沒有看出來。」
白總：……
三周年紀念日的項鍊？
他們女兒今年都15歲了！
而且李明儀哪個月不買項鍊？他怎麼能夠分得清呢？
最多就……就……
白總討好地笑了笑：
「明儀，這個項鍊的鑽有點小，回頭我再給你買個大的吧。」
李明儀：……
她幽幽說道：「老公，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這個項鍊是我和傑西卡當年一起設計的……你嫌鑽有點小，是不是覺得我小家子氣？」
白總：……
(???д???)!!!
做男人，太難了
……
好在白珊珊心裡還是有這個哥哥的。
此刻她忙不迭轉移話題：「薇薇呀，你這個美人魚的版權就是抵給公司了？我們要不要立刻拍啊！」
李明儀立刻打起精神：
「對哦對哦，這個一定要趕緊拍，真的好好看哦！」
她拉著丁薇的手：」
「我給你說，jason好努力的，什麼都處理好了，經理人也都找好了，今天看一看，然後簽幾份合同就好了。」
這麼有效率嗎？
丁薇此刻看著白總，眼神中滿是敬佩。
白總卻是鬆了口氣。
……
實際上，就收購個這么小的公司，還折騰了半個多月，已經是很慢的節奏了。
要不是為了找到合適的經理人，也不至於拖這麼久。
其實這也是丁薇誤會了。
他總覺得現如今的娛樂公司像後世一樣。不說規模吧，練習生肯定也是有一批的。
實際上呢？
評估給出八卦影視公司市值1200萬，是包括了它旗下所有的明星以及兩張未上架的音樂專輯，還有三人的簽約編劇組，一個固定的攝影團隊……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公司的殼子本身不值錢。
他們是家族式企業，自己窩裡鬥折騰的一團亂，公司的房租都快租不下去了，寒酸的很。
白總這段時間除了忙著收購，也是順帶著拿了棟新的寫字樓。
明眼人都能看出房價高漲還沒到頭，這時候要讓他給人家租金，那是萬萬不願意的。
寫字樓的位置並不算好處，在帝都四環邊緣處，在如今看來算得上是有些偏了。好在作為高新區，外形設計的比較有特色，仿佛一個巨大的貝殼，總共有11層。
新收購的影視公司一共有4家，但只有送給妹妹的這家，如今在這棟樓上。
……
從地下車庫出來，陳助理還在不斷跟大家解說這個收購公司的情況：
「目前影視公司那邊還沒有宣布公司已經被收購，因此這邊新大樓里，暫時只有白總從總公司那邊調來的法務人員，是協助幾位接下來簽約明星，擬定合同等事情的。」
「職業經理人等目前已經選定，將在三個工作日內正式入職，接手這家公司。但具體當然還是以您幾位為主，他只負責執行。」
一邊說著，一邊將文件都掏出來。
說實在話，看到這份文件的同時，丁薇也有點難以置信——
這家簽的明星總共只有4個，還都是男明星，聽起來實在太寒酸了。
而家族式企業，眼光局限性很大，這家公司也算是個老牌公司了，之前拍的電視劇不少，要說知名度也有。
但是這個公司吧……
他們很小氣。
錢進了口袋，就根本一分都不想往外掏。
所以他們也不簽新的明星，也不添新的團隊，不管什麼類型的電視劇，來來回回都是這4個演員一起上。
說實話，要不是白總收購了這家公司，大約撐不到兩年，這些明星都要待不下去了。
一年三四部電視劇，每一部他們都要去一起合作，觀眾不膩，他們自己個兒也膩歪的不行了。
再說了，公司又摳門，編劇倒是能寫出好劇本來，可那製作經費就不必多說了。
要不然，何至於1200萬就全盤拿下呢？
……
進電梯時，白總還在跟幾個人囑咐：
「今天叫你們來，就是讓你們看看新公司的環境，哪裡需要調整需要改的，你們都跟陳助理講，他會安排新來的經理人上手做的，也會幫你們盯一陣子。」
「你們想簽的明星，今天商量一下報個大概的名單吧，回頭我讓經理人和法務一起聯繫。」
「還有，公司收購過來，明星的合約也都轉過來了，具體有什麼要求和是否要簽訂新的合約，你們也一起商量一下，這方面我就不再管了。」
他此刻看了看珊珊，嘆了口氣：
「一轉眼你也這麼大了，好好玩兒，開開心心就行。這公司不圖你賺錢，一年一兩千萬，哥哥總是賠得起的。」
話音剛落，李明怡就捶了一下他：
「老公，你怎麼能這麼沒有自信？明明我也可以賠幾千萬的。」
丁薇全程只能當個沉默的工具人。
她能怎麼說呢？
畢竟賠不起幾千萬，搞個公司還是想賺一些錢的。
不過現如今這市場，真的賠那麼慘的公司應該還沒有吧。
畢竟是拍電視劇，又不參與電影製作，經費燒不了那麼多啦。
……
這棟樓如今能展示在李明儀和白珊珊的面前，其實已經是做過調整和裝修了的。
樓上的辦公室原本就已經有裝修，這次只是稍微改了一下，換了新的辦公用品。
倒是樓下的房間，考慮到影視公司，所以陳助理就參考了其他幾家公司的樣子，空出了一整層樓作為不同類型的練習室。
接下來，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位置，不管需不需要上班，比如說編劇團隊，但是房間是都留好的。
叫丁薇來說，她也說不出個123來。
畢竟從財務跨度到影視公司，這個專業領域走的是有點誇張的。
倒是還有一整層是儲存了各種最新款的專業器材，之前八卦影視用的那些破爛玩意兒，白總都不忍心拿來給自己的老婆和妹妹看。
反正他預算有那麼多，就可著那個價格花唄。
粗粗看過一遍後，幾人就在法務的陪同下開始商量合同了。
……
說實在的，如果一開始丁薇有妄想拿著版權入股的想法，看了這新的場地和器材以及後續投資的意向後，她徹底沒了這想法。
因此，在白珊珊和李明儀對合同都沒有意見的情況下，他她反而提了一個新的建議：
「白總，謝謝你們能信任我，但是我個人覺得以我如今的資金，哪怕算上版權費，也是承受不起這個公司30%的股份的。」
戴珊珊立刻就要反駁，丁薇趕緊說道：
「但是我也知道這是珊珊和嫂子的一片心意，要不然這樣子，公司就不要算我的份了。但是以後但凡是我的書翻拍的，不管是電影還是電視劇什麼的，都按市場行情的版權費作價，算做投資，行嗎？」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讓我有個能賺錢投資的機會。」
叫丁薇看來，這個想法簡直再好不過了。
雖說也有賠的可能，但是幹什麼沒風險呢。
就連這個投資的機會，他也是牽著白珊珊的衣角才有的。
換做別的，西山那邊煤老闆那麼多，個個揮舞著鈔票，也不定能有這麼靠譜的機會呀。
倒是白總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此刻斟酌片刻，點頭道：「只要明儀和珊珊沒有意見，我是不參與你們公司內部的事情的。」
白珊珊倒是有點意見——
她還是想和薇薇一起開公司。
可是轉念一想，這也是哥哥說的投入不對等，以後難免會影響感情。
她想了想：「那要是虧了的話，公司要補給薇薇版權費的。」
丁薇哭笑不得：「哪有這樣的好事，空手套白狼啊？」
她搖頭拒絕：「不用了，就按我說的這個來辦吧，能有這個機會我已經非常感謝了。」
不然版權賣出去，哪裡還有自己說話的份呢？
國內市場上，編劇向來是沒什麼分量的。
萬一再被別人改編個他愛他，他愛他，他愛他的多角戀，豈不是哭都沒地方哭？
白珊珊嘟了嘟嘴，委屈道：「那好吧。」
李明儀對這個是不關心的，她只關心一件事：「我們什麼時候簽明星，找團隊來拍那個美人魚呀？」
「馬上馬上。」
白總立刻安慰她：「我不光給你們找了職業經理人，行業內有名的經紀人也幫忙找了三個過來，回頭他們再帶一帶，整個公司大框架都不缺了。你們想簽約誰，他們都各自有門路的。」
這可費了老鼻子勁兒了，也是為了討好太太，陳助理這次是拿出真本事，獵頭和人脈都找上了，各種條件許著上，這才讓人家捨得跳槽到新公司來，聽三個外行指揮。
可惜這一片苦心如今被所有人忽略了。
因為在他說出那句話後，白珊珊和李明儀以及丁薇對了個眼神，三個女人很快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掏出手機來，不知看的是誰的照片，名單刷刷刷就寫下一排來，顯然是早有想法。
白總：……
今天也有種做工具人的心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