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投月票呀
身為一名拿著高薪、未來還有可能持有公司股份的職業經理人，宋城的工作當然不只是討論討論預算。
一番折騰後，在定位的助攻之下，總算替公司省下了300萬的資金。這筆錢完全可以投資另一部新戲，也算是盡職盡責了。
此刻他鬆了口氣，又接著討論下一個問題：
「那麼男女主演，白小姐有沒有喜歡的明星？」
這個問題一般來講是交給導演的，但是導演如今還不算特別出名，甚至之前拍的劇投資都不過百萬，再加上資本的味道十分香甜，所以男女主演讓白珊珊來選完全沒有問題。
想想看，富豪家庭最喜歡的品牌是美特斯邦威這種劇情都能拍出來，這年頭拍劇，編劇敢想，導演也是真的敢拍——
只要資金到位。
白珊珊已經跟丁薇討論過許多次了，此刻倒也沒有指定必須是誰，但是條件卻是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長得帥，不油膩，高個子，大長腿，有腹肌。年齡可以稍微大一點，但一定不能浮誇。」
「哦，演技還不能太爛。」
這話倒是白擔心了。
這年頭，演技爛的根本沒有成名的機會。公司陸續新簽下來許多藝人，白珊珊給出的要求除了極個別的帶有主觀想法，其他的都相當明確，從中挑選出來一個並不算太難。
宋城鬆了口氣。
「那女演員呢？」
白珊珊猶豫一瞬：
「薇薇，你不是喜歡那個雙雙嗎？要不要安排她來試試？」
丁薇笑了笑：「不合適，她畢竟一點經驗也沒有，而且也不打算往這個圈子裡走。」
白珊珊卻是看了那一堆資料，張口就說道：「那有什麼，這年頭一部戲沒拍過，上來就接電影的還少嗎？」
而且，目前公司里還有幾位女明星沒有簽下來，畢竟人家如今也在賺錢，原公司不想輕易放手，肯定是要多折騰一段時間的。
而電視劇拍攝籌備不像電影周期那麼長，是相當有效率的，他們看中的兩位女演員，都得經過好一段時間的琢磨呢。
請個新人雖然調教時難一點，但是片酬又低，林雙雙相貌又足夠，只要演技不爛到一定地步，應該是可以試一試的吧。
她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丁薇聽一聽，雖然丁薇也覺得很有道理，不過她們到底是外行，這會兒提議：
「要不然這樣，導演竟然已經定下了，到時候問問雙雙的意見，看看她願不願意來試一試。如果他願意的話，導演覺得能拍的好，那就是她。如果導演覺得沒這個天分，那咱們就聽導演的安排，怎麼樣？」
說到這裡，丁薇忍不住又有點暗挫挫的開心——
資本的力量啊！
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成為了這資本。
這感覺真爽。
畢竟上輩子有些好電視劇，就因為她不喜歡某些演員，所以怎麼看都不順眼，現如今總算可以挑自己喜歡的啦。
幾個人湊在一起，又把接下來的一些小問題解決掉。等到第2天，大中午的，白珊珊就帶著丁薇去找林雙雙了。
……
「拍戲？我不成的……我什麼都不會……」
林雙雙正在給她們調配精油呢，聞言立刻笑了起來。
然而她越是這麼說，白珊珊反而沒那麼容易放手，這會兒仔細觀察了她一下，卻發現，難怪薇薇要用用她做個原型，果然是很符合美人魚的描述。
——天真，純淨。
隨著最近生活環境好，她現如今又有了一點靈動的感覺，然而只要眉頭微皺，那種五官帶來的楚楚可憐的感覺立刻出現。
而美人魚的定位是什麼？
她不是人類，所以在辦事上有些微的純真，不諳世事。但同時，長得又有足夠的迷惑性。
白珊珊也笑著勸道：
「也沒說一定是你啊，等到導演有時間了，你請半天假過去試個鏡，萬一能成了的話，片酬肯定比你上班多得多。」
「如果不成的話，就半天時間，也不耽誤你接著回來工作。樹挪死人挪活嘛，我覺得可以嘗試一下。」
都是在社會上掙扎的，林雙雙猶豫一會兒，很是現實的問出了接下來的問題。
「那如果成了的話，片酬能有多少呀？」
好在白珊珊如今也做過功課，此刻說道：
「你是新人，上來就是女主角的話，一集大概不會超過一萬塊錢。一部電視劇20集左右。扣完稅最低應該也能拿到15萬吧。」
15萬！
林雙雙心動了。
她現在申請上全天班，一天工作超過12個小時，但年底業績還算不錯的情況下，一個月也不過是五六千塊錢。
15萬，電視劇拍三四個月。工作卻需要好幾年才能賺到。
她咬咬牙。
「薇薇姐，你覺得我真的可以嗎？」
丁薇笑了笑，鼓勵道：「外形上來講，我覺得你是有優勢的。但是具體行不行，還得讓導演來看看。」
「但是不管怎麼說，嘗試一下總沒有壞處，對不對？萬一你就適合這個道路呢？」
「啊。」她又想了起來：「這部劇裡面應該有許多鏡頭是在游泳池裡拍的，你會游泳嗎？」
林雙雙緊張起來：
「要脫衣服嗎？會、會很……」
她沒好意思說出來剩下的話。
丁薇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此刻趕緊說道：
「沒有，沒有。沒有暴露鏡頭，但是……會有吻戲。」
林雙雙已經動搖了的心立刻又穩當起來。
事實上，游泳她是會的，小時候在村子裡，池塘河裡，哪裡沒去玩兒過。
但是吻戲……
這在娛樂圈司空見慣的事情，對於她一個小姑娘來說，確確實實是有點難以接受。
如果不是現在已經有過打工經驗，她這會兒恐怕還做夢，幻想著白馬王子呢。
丁薇也理解這種心情，此刻只是說道：
「我只是來給你分享這個消息，具體要不要去的話，還看你自己，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
晚上8:00。
下了班，林雙雙照慣例，拎著幾個青菜去找崔玉。
她們如今的關係已經非常好了，很多時候兩人晚上還睡在一起。
主要是前段時間崔玉才分手，再想想她這段時間遭受的打擊，林雙雙有點不放心。
時間久了，兩人的關係也就這麼維持下去了。
林雙雙白天工作量大，晚上照例是要吃點東西的，但是此刻心裡有事兒，往鍋里放麵條都有些神情恍惚。
崔玉經過廚房門口，不由納悶道：
「雙雙，你在想什麼？煮那麼多面吃得下嗎？」
林雙雙回過神來——
好傢夥！半鍋都是麵條。
手裡一包麵條都放進去一半兒了。
她嚇了一跳，趕緊手忙腳亂地撈出一部分來。
看著半軟不軟的那些麵條，正是攢錢的時候，此刻她又有點心疼
「好浪費呀！」
崔玉卻是笑了笑：「浪費什麼呀？等會兒我拿來做蒸麵條明天吃，一樣好的很。」
「但是……」
雙雙這樣子，明顯是心裡有事兒。
……
林雙雙捧著面碗，愁眉苦臉：
「小玉姐，你知道我那個特別好的客戶嗎？她今天說介紹我去試鏡，如果試鏡成功了的話，拍一部電視劇可以拿到十幾萬塊錢。」
十幾萬？！
崔玉瞪大了眼睛，她十幾歲出來打工，不辭辛勞，什麼工作都干，省吃省喝的，到如今也不過將將攢夠了20萬。
如今買了房子又回到赤貧狀態，此刻聽著，怎麼能不心動呢？
但是心動歸心動。
「給這麼多錢，需要拍什麼呀？」
林雙雙知道她的擔憂，此刻連忙說道：
「是正經的電視劇，就像咱們平時看的那種，我在猶豫，要不要答應去試一試……」
崔玉也知道雙雙嘴裡經常說的這兩個女孩，上次還幫了她大忙呢。
此刻她把筷子一放：
「猶豫什麼呀？！必須得去啊，在這裡上班，猴年馬月才能攢到錢呀。」
林雙雙糾結起來：「可是裡頭有吻戲……」
而她今年才17，過了臘月的生日才18歲呢。
崔玉也明白她的顧慮，都是從少女情懷走過來的，此刻也不再說話了。
兩個人沉默的吃完這頓飯，剛把碗收拾好，就聽崔玉的手機響了。
然而對方的眉目間卻明顯流露出糾結的神色來。
「怎麼了小玉姐？」
崔玉嘆了口氣，倒也沒瞞著她——
「肯定是文康發來的信息……」
她此刻糾結萬分。
……
「他說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生氣……問我心情好了沒有？還問我休養的怎麼樣……」
崔玉眼眶紅紅的。
畢竟是多年的感情，上次說分手就分手，對方聯繫都不聯繫一下，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調整好了，心如止水。
可沒想到對方幾個信息，又忍不住讓她有點糾結。
林雙雙立刻警惕起來。
她眼珠一轉，很快反應過來：
「小玉姐，他是不是不知道你知道他的事啊？」
崔玉嘆口氣：「雙雙，你說我們該不會誤會了吧？是我想的太多嗎？」
林雙雙肯定地道：
「絕對不是誤會。」
「小玉姐，你千萬不要跳火坑啊，你不是親自驗證過了嗎？」
不過感情的事向來沒這麼好處理，林雙雙雖然不太懂，可看是看過的。
他此刻認真的瞅著沉默著不接話的崔玉，問道：「小玉姐，那你要回電話嗎？」
崔玉一咬牙：「我一定要問清楚！」
……
與此同時。
男生宿舍。
周文康照例發了信息，但是還是沒有得到回覆，他心裡不由生氣起來。
心說崔玉這次拿喬拿的也太狠了些！
說分手就分手，哪有這麼吵架的？
她肯定是想吊著自己。
但是這都過去這麼多天了，周文康自己也有點不確定起來——
該不會是真的要分手吧？
自己還是大三，等到大四畢業了，不管是找工作還是創業都是要大筆錢的呀，這時候怎麼能分手呢？
他已經按耐不住了，這兩天每天抽空都會發些信息，甚至已經編好了一些台詞，就等崔玉打電話過來。
畢竟戀愛這麼些年，哪怕不上心，多少也摸住對方的脈了。到時候他有信心，幾句話就重新打動崔玉。
但是信心是有，主動打電話是不可能的。
畢竟還要把握住兩人談戀愛的中心地位。
順便也告誡崔玉，想要這麼讓他服軟，是不可能的。
……
這條信息還沒得到回覆，那頭張成亮就叫他：
「快，文康等會兒水卡沒熱水了。」
周文康瞬間忘掉這些，趕緊收拾東西鑽進衛生間。
熱水刷一次總是有限，好在男孩子洗澡簡單，他就沒事兒蹭舍友的水卡，時間當然要抓緊。
張成亮眼看著他進衛生間，此刻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心情很不開心。
——這也是難免的。
他這一段時間心情都不好。
上次示愛不成又遭受奇恥大辱，他這段時間總覺得人人都在嘲笑自己，心裡頭難受的很。
堂堂明大學生，追求一個小打工妹都追不到，還被人家罵到臉上來。
再加上他回來查清了月季和玫瑰的區別，知道自己上次被丁薇嚇到了，不由越發生氣。
只要一個人安靜下來，立刻就會想到那件事。偏偏太過丟臉，還不能跟舍友訴說，此刻憋在心裡不知道該有多難受。
他臉色陰沉沉的，就在此時，突然看到周文康的手機亮了起來——
來電人：老鄉
這手機還是當初張成亮淘汰下來送給周文康的，再說了，一看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私密電話，男生之間沒有那麼多講究，張成亮順手就接了：
「餵？」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崔玉愣了一下。
她看了看自己手機上的號碼，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好，請問是周文康的手機嗎？他在哪裡？」
怎麼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張成亮納悶。
他記得這個老鄉還給周文康買過一條毛褲，如果是女的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不過他也沒想太多，此刻漫不經心回道：
「對，是他的，他在洗澡呢。」
……
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一句話，然而聽在崔玉的耳中，卻不是那麼回事了。
她本來就還沒有對上次的事徹底失去懷疑，此刻聽起來，當然就又有不同的意味。
此刻她只覺得心臟一陣緊縮，想要自欺欺人的想法瞬間消失，但是有過上次的事情，反而有種莫名的夢幻感。
這太荒謬了。
此刻，她只靠著最後的理智喃喃問道：
「你就是文康的……」
她實在沒辦法說出那個詞，此刻只能含淚問道：
「文康的內褲是不是你的？」
內褲？
張成亮更懵了。
不過仔細想想，他買內褲的時候的確順手給周文康帶了一打。
於是點點頭：「對，怎麼了？」
這個老鄉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怎麼就問到內褲上頭了？
此刻，所有細節在他腦海中慢慢穿了起來，眼見著就要穿成一條線，卻聽電話那頭的女生崩潰的說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可能是終於認清了現實，崔玉此刻難得硬氣：
「好，既然你們倆是這種關係，那我就是直接跟你說了！」
「我告訴你們，你們這麼不要臉是會遭報應的，周文康明明喜歡的是你，偏偏還要出來騙女孩子跟他結婚，你們真是喪盡天良！」
她哭喊道：「同性戀就同性戀，我都沒說歧視你們，你們還搞騙婚這種王八蛋的事！」
多年的感情一朝失去，而且是徹徹底底的失去，崔玉在電話里大聲的喊道：
「周文康，這個騙婚的同性戀，我恨你！你跟你的成亮相親相愛去吧！」
……
掛了電話，崔玉呆呆坐在床邊，終於心如止水。
她看著林雙雙，苦笑道：「我剛才那樣子是不是很沒有出息？明知道他在騙人，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尋得一絲僥倖。」
「可是……」
她痛苦的用手掌捂住面頰：
「就算是大大咧咧的男的，也不會同穿一條內褲的。洗澡都說的那麼親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剛做完齷齪事……」
她說了這些話，看著林雙雙懵懂的眼睛，不由又有些愧疚。
但是下一秒，她握住雙雙的手，認真的道：
「雙雙，你聽我的，那個試鏡的機會你一定要把握住！」
「人這一輩子，幹什麼能一下子掙到15萬？什麼都沒有錢可靠。男朋友，丈夫，你根本不知道他實際上是什麼樣的人！」
「還有，不就是吻戲嗎？好歹男明星長得也好看，你也不吃虧。」
她摸了摸自己紅腫的眼角——那裡已經有眼紋了。
「你看我，青春消耗了，身體也被這個該死的同性戀糟蹋了……談戀愛有什麼好？你真的自己談，還談不到明星那樣好條件的對象呢。」
經過此事之後，崔玉算是大徹大悟：「只要不是那種裸露戲和故意占你便宜的，不要怕，那麼多明星都拍過，我們雙雙長這麼漂亮，不會比他們任何一個人差。」
……
而此刻，原本坐在床邊擦頭髮的張成亮也是一臉懵。
他呆呆的看著手中的小巧手機，此刻腦海中反反覆覆播放著剛才那個女孩子的聲音——
「同性戀」，「騙婚」，「這種關係」，「你的成亮」……
每一個詞語他都能理解，但是組合在一起，卻讓他不敢理解。
就在這暈暈乎乎的功夫，周文康也從衛生間出來了。
水卡是張成亮刷的，周文康做細節向來是無可挑剔，只見他此刻眉頭一蹙，不贊同的看著張成亮，關心的說道：
「成亮，你怎麼不把頭髮擦乾呢？小心以後頭疼。」
這一般是他對付女孩子的招數，但是經驗實在缺乏，所以最先練的對象就是自己的舍友們。
原本這話說的，大家最開始覺得他有些婆媽過頭，如今也習慣了，反而覺得這是屬於周文康的體貼。
但此時此刻，結合剛才電話里的內容，張成亮瞬間哆嗦一下，手機立刻掉回床上。
他慌忙站了起來，眼神躲躲閃閃，就是不敢看周文康。
他一手胡亂的擦著頭髮，一手扒著欄杆，就企圖爬到上鋪去，嘴裡喃喃道：
「我、我以前不知道，我沒有……」
說話間，腳底還明顯在梯子上打滑一下，好險掉了下來。
周文康恰好站在旁邊，此刻順手就托住了對方的屁股。
男生之間更親密的打鬧動作都有，但此刻張成亮卻瞬間一個彈跳，仿佛貼近他屁股的，不是周文康的手掌，而是兩塊燒紅的煤炭。
「你你你我我我……」
他語無倫次，慌忙手腳並用的爬上床，恨不得瞬間逃離這裡。
然而對上周文康疑惑的眼神，又是瞬間一個哆嗦。
這一刻，他真的快哭了。
畢竟還是個大學生，哪裡見識過這種情況呢？
他實在難以面對周文康的疑惑，這會翻來覆去，最後掏出手機來，做出了更錯誤的決定。
他給自己另外兩個舍友發信息：
「怎麼辦？」
「周文康原本是個同性戀！」
「文康其實喜歡的是我……」
「但是我對他真的沒有感覺，我喜歡女的，女的！」
他的抗拒發自內心，周文康對他的表現十分詫異。
但此刻明顯人家不太想說話，他也沒有強求，只是照舊好脾氣地笑了笑：
「那你記得把頭髮擦乾，再躺下去。」
他說完例行體貼的話，自己慢吞吞的擦著頭髮換衣服，然後才摸起床邊的手機。
由於電話已經被接通過了，周文康此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看看簡訊去。
發現仍舊沒有回信，他將手機又重新扔了回去。
——看來崔玉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做出這種決定呢？
他卡上那筆錢還沒來得及花，不可能是因為金錢上的問題啊。
周文康想起崔玉平時節儉的樣子，終於決定下手狠招！
——明天！
明天就去銀行把錢取出來！
看崔玉到時候急不急？
他下定決心，此刻又放鬆地躺了回去。
同時，另一個想法也橫亘在心頭——
接下來找誰呢？
陳思雨那條線，到底還發展不發展？
想著各種方案和賺錢手段的，周文康自然沒有發現，另外兩個舍友直到熄燈前才回來。
而且回來也不像平時那樣說話，反而互相默契的交換著眼神，三個人在床鋪上各自拿著手機，不停的按著鍵盤，但硬是沒人張口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