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星星計劃
周邊高校放假時間相當統一，大多集中在最近三五天，以至於呂麗背著包走到平時常去的那家網吧時才發現，一樓居然沒位置了！
她本來情緒就不太好，如今看到這種場景只能自認倒霉。
二樓倒是有包房，但包房價格貴呀！
她如今打字速度也不會羞於見人了，自然能省則省，畢竟已經幾個月沒什麼收入了，雜誌社的稿費吭吭哧哧發一點發一點，如今她已經決定不寫了。
做出這個決定，呂麗用的藉口是考前複習，今年不能再掛科了。
但是決定做下之後，她內心仍是難過了好久。
怎麼偏偏自己碰到的雜誌社這麼不靠譜，丁薇的就那麼好呢？
……
因為這件事，這段時間她的心情都不怎麼樣，但在學校里也沒什麼知心朋友，早出晚歸的，連發泄都沒地發泄。要不是天涯海角論壇上自己的帖子還在寫著，恐怕她這會兒都要憋出毛病來了。
但現在，就連生活都要跟自己過不去。
呂麗輾轉三個網吧，也不知是運氣到底了還是怎麼回事，硬是沒有一個空位子！
放假的第一件事難道不是回家嗎？
她站在網吧門口，只覺得滿心難受。
但隨即想起自己現如今已無家可回了，她媽那個態度，她爸又假裝看不見。哥哥嫂子對自己充滿敵意，小弟更是指望不上……
那個家如今已經不是家了。
天地之大，居然沒有一個她容身的地方！
呂麗咬咬牙，決定也學別的同學在網吧包夜算了。
不然就自己這點錢拿去租房子，哪裡夠呢？
……
其實她今天下午明明計劃好了的，晚上就在周邊轉轉，看哪些地方還招工可以包住宿。
可惜還沒等她實施呢，就在宿舍門口聽到了丁薇他們的對話。
同樣都是學生，同樣在一個宿舍，大家都開始討論房子了，她卻連租房子的錢都掏不出來，這種對比太殘酷，以至於瞬間燒毀了她的理智。
呂麗說不清楚現如今自己的心態。
她總是覺得宿舍另外三個人無時無刻都在說自己的壞話，但是以自己跟對丁薇和白珊珊的了解，理智上又覺得不可能。
可不管再怎樣，平時還是忍不住去追逐他們的各種信息……
這種複雜的情感讓她萬分糾結，此時此刻，無時無刻，她都不想輸給他們。
……
呂麗最終只能選擇包夜。
第一次在網吧包夜，因為沒有空位置的緣故，還特意要了包房，一晚上足足二十塊，比在樓下貴多了！
但她也沒有辦法。
但是包房也是有好處的，最起碼四周沒有人大呼小叫，也沒有嗆人的煙味，更不用擔心有人看到自己在幹什麼，然後嘲笑自己。
她坐在凳子上，這會兒熟練的開機，從包里掏出自己的本子來，突然又有些茫然——
剛才他們在宿舍討論的時候說了什麼？
陳思雨的話怎麼說的來著？
「今年住珊珊家裡，明年住丁薇家裡，後年她是不是還得買個房子……」
等等！
丁薇什麼時候在帝都有家了！
她不是也是小城的嗎？
而且，她哪來的錢買房子？！
畢竟一開學兩人的生活費可都是不夠的，當時她還覺得，就算是獨生子女，丁薇也沒比自己好到哪裡去，暗暗高興了許久。
只可惜這份高興沒能持續太久，當丁薇收到第一筆稿費幾千塊錢時，仿佛就註定了兩人走不到同一條道路上。
——稿費！！！
……
這一瞬間，呂麗只覺仿佛遭到了電擊。
她有些慌亂的打開電腦，這會兒手指放在鍵盤上，竟不知要做些什麼。
想了想，又打開學校論壇。
「猜測一下，景然有序稿費能有多少呀？」
一行字在發布框裡打出來，倒沒直接發出去。呂麗抿了抿嘴，重新點擊搜索框，打出「稿費」兩個字。
想在論壇里扒拉扒拉，看有人提這個沒有。
果然。
回車鍵按下沒過多久，頁面上就出來好幾個帖子。
不是在說某某文章登報給了多少稿費，就是說誰誰誰雜誌連載給了多少稿費……
他們學校的中文系每年還是能出不少作家的。
帖子下拉，終於找到了一個有關討論景然有序每月稿費的。
……
【好羨慕我的女神啊，長這麼漂亮還那麼有才華，稿費收入大大的！】
內容：這種事涉及到別人**不好問，但是據我跟朋友們討論得知，景然有序在他們雜誌社也算是頂層作家了，稿費千字最低能有120！
再來看看她如今連載的兩本書，每個月加一起連載字數得有十八萬字。
算下來，女神一個月最低能收入兩萬塊錢吧！
難怪女神最近越來越好看，穿衣打扮都那麼又美又有風格……我也好想有這樣的本領啊，再不行，讓我的臉好看一些吧。
……
底下一堆頂帖子哀嘆，明明能靠顏值，卻偏偏要靠才華。
呂麗呆滯的盯著這個頁面，此刻竟不知作何感受。
一個月……兩萬塊錢？！
她以為最開始那一整本的六千塊錢稿費就是巔峰了！
不過想想也是，據說第一個故事才寫了十萬字，可惜沒能知道是什麼故事，但想來練筆之作，估計也不怎麼樣。
但是，練筆之作就能收入六千塊，現如今正在連載的大長篇，每個月賺兩萬塊錢是很正常的吧！
呂麗不斷在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但只要越想，嫉妒的火焰便越是舔舐她的心臟。
六千塊錢！
她寫了這麼多字，也沒有賺到六千塊錢！
想想也是，千字十五和千字一百二，這中間接近十倍的差距啊！
她有這樣的收入，看著自己拿著微末的稿費在那裡埋頭苦寫，肯定每天都在嘲笑自己吧！
……
呂麗在心裡默默算了算。
丁薇大概是從十月份開始投稿的，也就是說，雜誌連載**個月了。
每個月兩萬塊錢，她最起碼手頭也有一二十萬了！
難怪陳思雨說什麼有房子……
她一定是在帝都買了房子了，還有什麼背貸款……
雖然隱約覺得背貸款是很難接受的一件事，但是對方有房子的這件事，已經足夠讓呂麗五內俱焚了！
為什麼！
為什麼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集中在她的頭上了？
她捏著滑鼠，心裡無數個念頭竄來竄去，一時竟不知要想些什麼。
但很快，呂麗腦中靈光一閃。
——她家也有房子，她家在帝都也有房子！
……
過年的時候她媽不是說了嗎？
她哥手頭上有大老闆送的一套房子！
他們是兄妹不是嗎？這房子明明也有自己的一份。
而且，呂麗後來打聽過了，這房子是白珊珊的哥送的，她哥那麼有錢，救命之恩只給一套房子也就不說什麼了。
但是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跟白珊珊是室友，那位老總一定不會出手送給她哥房子吧！說不定給幾萬塊錢就打發了。
呂麗盯著屏幕，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深呼吸，冷靜。
她慢慢告誡自己：這種事不是那麼輕易的。
她媽重男輕女，眼裡只有她哥。
她哥她嫂子現在看她跟仇人一樣，這到嘴的肥肉，怎麼捨得再還給自己呢？
必須得想個辦法。
就是……那房子是怎麼給的呢？
直接把鑰匙給她哥了嗎？
還是有別的什麼合同？
……
呂麗的社會經驗少得要死，又一直在農村長大，哪裡接觸過產權變化這種事呢？
這會兒想來想去，一時竟沒有什麼好的方法。但是這大好的機會……
她知道哥嫂如今在帝都打工，估計不是在工地拌泥漿，就是搬磚吧。
她也不想多問，這會兒反而琢磨著，要不趁假期哥嫂不在家裡，回去跟爸媽溝通一下？
但是轉念一想——
不行，家裡連電腦都沒有，回去的話，自己怎麼寫稿子？
再說了，暑假家裡的活多著呢，花生、玉米、西瓜……都是要下力氣乾的。
之前她哥她嫂子干，再不行，他弟呂海也可以。
但那會兒自己主要任務是考大學，自然是沒法讓自己乾的。現如今都在上大學了，搞不好回去真的要幹這些活……
呂麗想起自己在玉米地里的可憐遭遇，這會兒趕緊搖頭。
……
她很快給自己找好了別的理由。
回家根本沒用，因為她爸媽很難說通。
而且，就算說通了，她媽讓把房子給自己一半，那也不能變成錢呀！
當務之急，還是生活費更重要。
好在聽說那房子現如今還沒蓋成，倒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的她也不知道在哪裡，回頭旁敲側擊，摸一下地址再說吧。
想到這裡，呂麗立刻下定決心，又打開郵箱看了看自己辛辛苦苦才熬出來的三萬字。
她閒的時候也看過幾個網站上的故事，總覺得除了想法新奇一些，文字功底也不怎麼樣嘛！
就很一般。
這種，她也可以寫得出來。
尤其是那個叫「萍蹤」的作者，故事寫的一點內涵都沒有，就這，還能一個月賺兩萬塊錢！
呂麗精神抖擻，這會兒找到織夢文學網，對裡頭的全勤和簽約金要求仔仔細細來回看了三遍，這才謹慎地點擊註冊，成為作者。
說不定，等到自己寫出來後，一個月也能像丁薇和那個網文作者一樣，一個月賺兩萬塊錢？
不就一套房子嗎？兩年她就可以賺回來，到時候她哥她嫂子別再來巴結才好！
想到這裡，似乎是腦補出了什麼暢快的畫面，呂麗臉上的神情更輕鬆了。
她盯著作者暱稱那一欄，這會兒慎重地打下幾個字——
女兒當自強
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女孩子不比任何人差！
出身窮困的重男輕女家庭的女孩，也照樣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
錢星星背著碩大的背包，此刻垂著頭陰沉著臉從網吧里走出來。
有些長又稍微有些油膩的劉海兒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一旁面容乾瘦的中年男人正背著手在門口走來走去，每看到一個學生都忍不住瞪他一眼。
看到她一個女生，還忍不住罵道：
「一個個小兔崽子，上學不學好！這網吧是能安排你養老，還是能讓你過一輩子啊？」
幾個一起被攆出網吧的男生還在嘻嘻哈哈：
「老班兒，我個人是覺得我能在網吧過一輩子的。只要有網線，我就能養老。」
「呸！」
班主任憤怒地盯著他，這會兒倘若手裡拿教鞭，估計都要敲到對方身上去了！
「就你在這嬉皮笑臉，我告訴你，我這次出來網吧巡查已經通知家長了！你們給我等著，一個個兔崽子，我看你們誰敢翻天……」
眼看著從網吧提溜出來的學生，一個兩個三個……都是自己班的，這怎麼能不讓人生氣呢？
「還有你！」
班主任憤怒的瞪著眼睛，看著無知無覺慢吞吞往前走的錢星星，這會兒怒喝道：
「你哪個學校的？上幾年級了？不學好，在網吧瞎晃蕩……你一個女孩子，好好的不搞學習，跑出來浪蕩，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險？」
年輕小姑娘都不知道這個社會有多險惡，這家長天天都幹什麼吃的？
話還沒說完，只見錢星星猛然抬起頭來，此刻一雙眼神直直盯著他，黑黢黢的叫人心頭髮麻。
老師也嚇了一跳。
等到再回過神來時，卻見她仍舊拽緊自己背包帶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身後還有學生依舊在那裡嘻嘻哈哈：
「老師你別問了，這一看就不是咱學校的，你操那麼多心幹嘛？」
「你還說！」
當老師的怒不可遏。
隨即又接著轉頭：
「周亮別想插科打混藉機通知你別的哥們兒！」
他突然得意起來：「我告訴你，也就這網吧沒後門兒，我進去一個個提溜你們費些事兒。」
「你那好兄弟在的其他幾個網吧，我都通知家長在後門蹲著了。」
「臥槽！」
叫周亮的男生終於忍不住出口。
「老班兒，你太狠了吧。」
「你這是斷我們的生路啊……」
……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
錢星星臉上帶著恨意，走在路上，只覺滿心滿眼的火氣。
她家裡的錢雖然都已經被凍結了，但是沒關係，她知道她奶奶還在家裡一個特別不容易找到的地方藏了一個存摺，用的是她大舅爺的名字。
不要小看小姑娘，越是小姑娘，才越是沒人防備。錢星星的奶奶又天然瞧不上小丫頭，在家裡絮絮叨叨，不知被她聽到了多少事。
因此，在搶了一個學生的錢後，她沒有第一時間就買車票逃走，而是轉而回到奶奶的老家，趁著晚上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偷偷去把那張存摺找了出來。
畢竟，搶學生能有幾個錢？
靠這些她不得餓死。
……
被偶像欺騙的錢星星在短短的時間內迅速成長，她原本就思維縝密，如今更是小心。
害怕警察能夠靠存摺的錢追蹤到她在什麼地方，上火車之前，星星就把存款全部都取了出來。
不多，六萬多塊錢。
是她奶奶好多年前出手一批貨的價格。
她奶奶手頭這樣的存摺多的是，但是她拿的時候還早，估計她奶奶還沒交代呢。
這一張藏在最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所以錢星星才回去冒一次險。
如今看來是值得的。
她千里迢迢來到帝都，要不是靠這些錢，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但現如今，困擾她的不是吃住，而是——沒有陳天海的消息。
這一點也不稀奇。
有她這件事之後，陳天海的貼吧和粉絲群管理的越發規範。粉絲們都被嚇到，並且自我要求理智克制。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她重新註冊QQ號，可新粉進入，也沒有老粉會說天海哥哥的信息。
再加上陳天海近期進組，這種獻禮片向來審查嚴格，若非如今已經殺青，恐怕連宣傳GG都做不出來。
錢星星在帝都徘徊一個月，有空就去公司附近悄悄蹲守，但居然一次也沒見到對方。
這就很難受了。
……
她如今租房的這些地方倒是還好，都是些上年紀人，很少有隨時上網的，應該不知道她的信息。
而且還有通往星海影視的直達公交。
唯一有一點不好，就是上年紀的老太太管事太多，總想勸著她回去學習。
要不是她千挑萬選了一家愛財的，拿錢堵對方的嘴……這會兒估計就要煩死了。
但一天找不到陳天海，她就越發心急。
再怎麼心思縝密，她也只是個孩子，之前還在蜜罐里長大。十年臥薪嘗膽什麼的，對她來說壓根不可能。
事實上，能耐心等到如今，她的耐心也基本已經告罄。
——天海哥哥是個騙子。
他欺騙了自己的感情，而且利用完就丟，根本不尊重自己的愛……她一定要讓他受到懲罰，她要毀了陳天海那張……
「哎喲。」
身體突然撞到了硬邦邦的軀體，錢星星不受控制的退後兩步，瘦弱的身軀背著重重的大背包，這會兒被力量帶著重心不穩，晃了兩下還是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沒事吧？」
抬頭一看，一個打扮的相當樸素的女人正盯著她。
「小姑娘，走路不要低頭，你這都第二回撞到我了……還有，你多大年紀啊，怎麼沒上學？」
對方多嘴多舌的惹人厭煩。
錢星星想了一下才記得，這是租下她隔壁院子的那個女人，這會兒眼神中不由散出一抹憤恨。
——只是想安靜的等著天海哥哥，為什麼身邊要有這麼多煩人的事呢？
……
她撞上的正是珍珠。
作為女人，珍珠天然就心細。再加上如今有了孩子，眼神上下一打量，就瞅著對方身上的細節了。
——油膩膩好幾天沒洗的頭髮，還有不合身且邋裡邋遢的衣服。後背那個又舊又髒又大的背包，還有腳下已經看不出原來色彩的鞋子……
「你這丫頭……」
火辣珍珠天生一份豪爽心腸，這會二話不說，就按住對方的小肩膀。
「這正上課的時候不在學校里……」
「你是不是自己偷偷離家出走呢？」
「屁大點孩子，天天操心的不知道有多少事兒……這外頭的日子是那麼好過的嗎？」
「走走走……」
她把小女孩拉起來，這會兒推著對方的背：「我帶你去派出所，你得登記一下，讓警察叔叔把你送回家……」
「小孩子家家的，氣性別那麼大。要是你做錯了，你就麻溜的認錯。你爸媽做錯了，你讓警察叔叔教訓，自己以身犯險多不划算……」
珍珠絮絮叨叨。
……
派出所！！！
錢星星的渾身都僵硬了。
下一刻，她身子一擰，瘋狂甩開珍珠的手，一路小跑直接鑽進巷子裡。
珍珠：……
她無語：……
「我這操的哪門子的心呢。」
想想自己手裡還拎著東西呢，這會兒趕緊也快走兩步，迅速來到巷子口自己租的那院子。
推開大門，只見地上的野草已經被薅的乾乾淨淨，大成正拎著一桶水泥填補之前沒鋪平整的地方。
「別搞那麼精細。」
珍珠忍不住打量起來：「這人家的房子呢，咱只租了兩年，搞太細了不划算。」
大成微微一笑。
「反正這一點兒水泥也沒幹透，乾脆給用了算了。」
「對了，廚房今天能進去了，我從工地上拉了一些碎瓷磚貼在牆下邊，你去看看還需要怎麼弄吧。」
珍珠趕緊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一頭扎進廚房，嘴裡還問道：「你這幾天在家裡……工地上沒事吧？」
「沒事兒。」
大成笑道：「有一戶在裝窗戶。還有兩戶在做防水，我讓表兄他們盯著，順便輪流休息了。」
幹活的，誰樂意休息呢？
休息就代表沒錢。
但是裝修房子不是說勤快就能幹的，有些工期就得等。
「防水得等幾天，正好把咱們院裡收拾收拾。」
「那成。」
珍珠在廚房裡頭說著：
「你跟表兄他們說，這幾天沒事兒打幾個床出來。我看了，正屋的地方大的很，那邊原本就有一個大房間，到時候把門一堵，外牆上開個門。以後就當兩個屋，讓你那幫兄弟們有個正經睡覺的地方吧。」
「這邊屋子咱住。」
大成有點猶豫：「簡單是簡單，下午我就能叫人來做……但是房東願意嗎？」
珍珠得意洋洋：「我早就問過了，都行，只要別砸壞房子，退的時候覆原就行了。」
她嘆口氣：「你說這養兒子有什麼用啊，老太太一門心思就想拿錢。我多給一百塊，她就把這話說出來了，說是孫子孫女兒上幼兒園，得掏學費了。」
「兩個兒子裝聾作啞，兩個兒媳婦天天哭窮，她不得貼補上去嗎？」
「這樣的兒子要了有什麼用啊？」
她憤憤不平，大成手中的活不停，臉上卻湧出笑意：
「對，我知道世界上只有珍珠最好。」
這火辣辣的言語，一瞬間叫珍珠停在了那裡，臉頰脹紅，竟說不出話來。
「你在哪學的這些話……」
她低頭嘟囔一句，這會兒手裡頭拿著掃把，竟不知要做什麼。
……
呂成珉嘴笑了笑，這會兒重新低下頭去幹活。
想了想，他又說道：
「廚房那邊的屋子給你隔好了，到時候你們在那裡幹活。帝都的天太幹了，外面有風沙，做吃的不合適。」
半響，裡屋才傳來珍珠的聲音。
「都聽你的。」
大成臉上的笑意愈深，手頭的動作也更麻利了。
但隨後，他又想起來一件事：
「你晚上出去買菜的時候，順路在旁邊的書店給我挑兩本雜誌，要那帶圖片的裝修雜誌。我看看別的人家都怎麼裝修的。」
珍珠已經帶著滿意的神情從廚房隔壁出來了，這會兒笑道：「還有你呂大師傅想不出來的裝修呢？」
呂成笑了笑：「我算什麼大師傅呀，也就是功夫紮實一點……這種多的是。我琢磨著以後還是得多看看，我這接的活兒，人家家裡有錢，不在乎裝修費，但是一定得叫他滿意。」
「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行。」
現在經濟寬裕了，馬上又能搬進新家，雖然只是個租的房子，但大院子，誰住的不心頭舒袒？
珍珠也一口答應。
「旁邊初中門口就有個大書店，一天到晚的，大人小孩都在地上坐著看書，我晚上給你挑兩本回來。」
兩個人都是高中學歷，只不過珍珠成績比大成更差一些，但是挑兩本裝修雜誌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她還笑了起來：「你這現在一邊幹活一邊看書的，是不是有機會還想考大學呢？那我到時候不成糟糠了？我也得進步啊。」
這明顯是玩笑話，呂成也應道：
「行啊糟糠，那要不你也挑兩本，看有沒有教人包包子的。」
珍珠還不服氣：「」那怎麼沒有？都有教人打毛衣的，肯定也有教包子餃子的……我看現在超市還有什麼冷凍水餃，到時候我問問要不要？要的話咱也包一點。」
說起餃子，呂成頓時覺得口水泛濫。
「我覺得行，你那羊肉餃子，我還沒吃到有更好的。」
珍珠瞬間得意起來。
「說不定趕明兒做出名氣來了，我也能出一本書，教人家怎麼包餃子。」
……
太陽漸漸高懸，溫度也在迅速上升，夫妻倆說說笑笑加緊動作，只覺得未來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