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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還衝低著頭的梁璟揚了揚下巴,「有個學姐路過,懟了那幾個人。」
孟寒輕皺眉,仿佛知道是哪幾個人似的,抬眼往右前方正在說笑的那伙人的方向望了眼,沒說什麼。
他扯過椅子坐下來,又問陶桃:「你剛想讓梁璟畫什麼?」
「速寫啊!」陶桃興奮地說:「他畫速寫太神氣活現了!」
孟寒倒是知道梁璟會畫畫,因為他上數學課畫過,但孟寒當時一直在跟著老師的講題進度記筆記,也沒有窺看梁璟在畫什麼,所以也只是知道他會畫,至於畫的怎麼樣他還真的不清楚。
這會兒聽到陶桃這樣說,他挑挑眉,剛調侃說:「那你能讓人家白給你畫啊?」
陶桃嘴一撇,「我說了開價給錢他也不理我啊!」
「不然班長你幫我說說?」陶桃開始採取迂迴戰術。
孟寒擺擺手,笑道:「我可幫不了你。」
陶桃默默翻了個白眼,神情懨懨地回過頭趴到課桌上沒精打采起來。
江岸坐在座位上,已經拿出了下節課的輔導書開始看,陶桃盯著他同桌細皮嫩肉的手,光滑白皙又修長,漂亮的不像是男生的手。
如果這隻手捏畫筆,應該也很養眼。
「小書生,你會畫畫嗎?」陶桃問江岸。
「小書生」是陶桃給江岸起的外號,因為這個男生特別靦腆,一說話就臉紅耳紅的,而且模樣也很清秀,特別像古裝劇里那種長相清俊的文弱書生。
江岸聽聞,抬起眼眸,隔著鏡片看了陶桃一眼,然後又很快移開了視線。
他的耳朵紅彤彤的,垂著頭聲音清潤道:「不會,但可以學。」
陶桃有些失落,意興闌珊地擺擺手:「算了,我就問問。」
江岸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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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下了上午四這堂課後,其他學生都跑出教室去吃午飯,孟寒在和江岸離開的之前問梁璟要不要帶飯,梁璟搖搖頭,說了句:「謝謝,不用。」
在孟寒要離開的時候,梁璟忽然又叫住他。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喊出來的不是孟寒的名字。
「班長,一會兒可以讓我……」他停頓磕絆了下,才又繼續道:「想占用你的座位一下,可以嗎?」
孟寒反應很快地理解了他的意思,笑道:「學姐會過來是吧?我的座位隨便坐,不礙事。」
「謝謝。」
教室里沒有幾個人,除了梁璟,剩下的兩三個也在幾分鐘後結伴離開了教室。
梁璟從桌屜的書包里拿出自己的畫本來,翻開。
上面的每一頁畫的都是她。
各種動作,各種神態。
她的一顰一笑,都被他所見後定格在了畫紙上。
梁璟望著畫本上笑容淺淺的女孩子,回想起剛才自己在和孟寒說話時居然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對著他稱呼小鹿姐而磕絆,漸漸地發起呆來。
她是他的什麼呢?
她說讓他把她當作姐姐,可是他做不到。
所以剛才硬生生地卡殼,因為他說不出「讓我姐姐」這四個字。
但是對著別人說「讓我小鹿姐」仿佛又有些怪怪的。
「讓鹿楚」這種冷漠疏離的字眼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最後就只能換一種說辭。
因為實在無法定義她是他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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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楚在下課後就小跑去了學校食堂,她快速地打了兩份飯就拎著飯菜逆著晚幾分鐘下課的初中生人流一路到了初三一班的教室外。
儘管鹿楚已經努力縮短時間,可見到梁璟的時候距離下課也快要十五分鐘了。
她的臉頰泛著紅暈,氣息不穩地喘了口氣,然後就打開她買來的飯菜,對梁璟笑著說:「吃吧。」
梁璟望著額頭上滲出細汗來的鹿楚,腦子裡總是不由自主地會閃過他腦補出來的鹿楚為了她跟別人嗆嘴的畫面。
男生沒有著急吃飯,他對鹿楚溫聲說:「小鹿姐進來坐。」
鹿楚依舊站在窗前,笑道:「我站在這裡就好啦,沒關係的。」
梁璟說:「我已經跟班長打好招呼了,你可以進來坐。」
鹿楚還未說話,他就幫她拉開了他身側的椅子,話語溫溫的,聽上去很無害,但是帶著一種執拗:「坐會兒。」
鹿楚無奈,只能走過去坐下來。
她剛坐到孟寒的椅子上,梁璟就從書包里掏出一包紙巾來,他熟練地抽出一張紙巾,用乾淨柔軟的紙給她輕輕擦著額頭上的細汗。
男孩子目光專注,凝視著她,眸子清澈透亮,看上去甚至有些不易察覺的柔和。
鹿楚的表情微愣,隨即就抬手去拿他手裡的紙巾,淺笑說:「我自己擦。」
她的手指觸碰到了他的手,梁璟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幾乎是一瞬間就丟盔棄甲,乖乖地鬆了手。
只不過指腹上那一抹輕微軟綿的觸感,帶著一絲溫熱,怎麼都消散不掉。
仿佛在他的指尖起了火。
兩份葷素搭配的菜放在桌上,鹿楚擦完汗後往梁璟那邊稍微推了推菜盒,聲音輕柔地說:「特意買了兩份不同的菜,多吃點。」
「嗯。」梁璟乖乖地應。
兩個人吃著飯的時候陶桃回了教室。
她剛走到教室門口就看到那個學姐坐在班長的位子上正在和梁璟一起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