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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就像拿一塊錢賺了三百萬,還是美元。
「安安你很厲害。」沈煜知指著不遠處的一排樹幹,沉聲道:「我種的香樟都已不幸去世,我辜負了它們的期許,上帝不會原諒我。」
安安蹲下身,輕笑了笑,拿起鏟子,道:「不怕,我們把賣胡蘿蔔的錢用來資助貧困地區的兒童,算作戴罪立功。」
「這個建議似乎不錯。」沈煜知得到寬慰,跟著蹲下了身,神情專注。
偌大的空間裡面,只有他們倆和收穫頗豐的戰利品,就是這種氣氛,讓安安格外舒心,她希望以後,他們之間,任何人都無法再插足進來……
二審開庭當天,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
為了應對法院的嚴肅莊重,安安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燈芯絨風衣,接著把眉毛的顏色加深了一些,這樣會顯得氣場強大點,戴上貝雷帽,再塗上櫻色唇膏,走在外面,別人應該不會覺得她和沈煜知有多少年齡差。
從旋轉樓梯上小跑下去,沈煜知似乎並不緊張,正坐在壁爐旁煮著紅茶,聽見她的腳步聲,他將另外一隻白釉瓷杯翻過來,給她倒了點,「過來嘗嘗,這茶還不錯。」
端過杯子,安安看了看茶葉的形態,又放在鼻尖處輕嗅了嗅,問道:「這是……滇紅?」
沈煜知抬起頭看著她,並不說話。
安安微抿上一口,兩隻眼睛沖他得意地眨了眨,笑道:「就是。」
沈煜知讚許地點了點頭,「下次可以讓你去挑茶葉。」
「沒問題。」安安看了眼時間,走到冰箱前拿出了那袋她昨天在商場買的幸運簽餅,打開,她將它放在沈煜知面前,叮囑道:「請沈先生虔誠地挑選一個。」
「這裡面有大量的糖和熱量。」沈煜知有些抗拒。
「不是有我麼?」安安說著,大著膽子一把握住他的手,伸到袋子裡面開始抓鬮,取出一隻,由著沈煜知將它掰開,看到簽文,安安眉眼彎彎,開心地摟著他的胳膊搖了搖,「知叔,今天我們一定可以勝訴,這份好運會伴隨你一整年,不,一輩子,我說的!」
沈煜知受了她的影響,唇角微微上揚,「借你吉言。」
十點一刻開庭,安安跟著沈煜知不苟言笑地走進法院,直到在旁聽席上坐好才鬆了口氣。
她很慶幸沒人驗證她的護照,但看著站在被告人席上的沈煜知時,她還是有些難受。
永誠太大了,每年旗下的各項投資都會有數不清的糾紛產生,成立公司不難,擴大版圖也不難,守住這份果實不被人搶走最難。
以前是爸爸祝璉,現在是他,以後可能,也會是她。
訴方律師展開了一系列的指控,沈煜知全程神色從容,一直等到他說完,他才微招了招手,身後的辯護律師站起身,也沒急著反駁,而是讓法官將被告方遞交上去的證據先翻到第三十八頁。
這才接著說道:「對於訴方所指控的幾項罪名,我們在近來的半個月中搜集到了許多證據,現在可以直接有效地表明,本國的TE分公司至始至終都不曾向法院遞交過白皮書,純屬網絡造謠,無中生有,惡意栽贓。」
訴方律師預測過這次辯方會做足準備,但直接否定那則白皮書似乎太過離譜,不滿道:「這不可能。」
「請注意措辭。」沈煜知溫和有禮地提醒道:「一審你們並沒有拿出那則定案白皮書,僅憑非官方新聞報導,似乎有些太過草率。」
訴方強調道:「那是你們C國十幾家媒體共同報導的頭條內容,不會有錯。」
「C國和你們A國的網絡輿情有很大的差異。」沈煜知敬告道:「今天我帶來的證據是TE分公司蓋過章的一則重要申明。」
「詭辯。」訴方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臉上寫滿了不理解,「我將這一切交由法律來判決。」
沈煜知眉頭微挑,「盡請期待。」
「安靜!」法官敲了敲法槌,喊上一旁的審判員聚在一起查閱資料,庭上開啟了片刻的沉寂。
安安看向沈煜知,相同處境的C國企業許多都服軟交了巨額罰金,這次硬碰硬的後果,接下來可能會造成不小的麻煩,需要時刻提防著。
可一旦服軟,以後他們怕是隔三岔五就會找一個理由來割肉或制裁,這很常見。
安安最佩服沈煜知的一點在於他早在上市前就做出了對策,把旗下幾大子公司全給獨立了出去。
當時幾大股東曾極力反對,因為這樣對市值有很大的影響,現在證實,他沒錯。
經濟學碩士和法學博士加在一起,可以應付或規避百分之九十五的風險,以前祝璉還在的時候,他就身兼要職,專管各項大型投資和國際業務。
嚴肅的氣氛中,一旦安靜下來,連空氣都會跟著凝滯不動。
沈煜知食指輕敲著桌面,想到隨行人員,他微側過頭,有些意外地同她對視了上,對方烏黑的眼睛上面像是披著一層水珠,溫潤又純真,是他的後盾。
安安沖他笑了笑,吐了個嘴型,是「加油」。
他下巴微動了動,表示接收。
經過一時間的討論,法官讓一旁的助手查詢這些證據真偽,待受收驗證郵件,對於所有條件都已經滿足的永誠,他們只能定槌,判其無罪。
並未深入了解C國輿情的聯邦證券代表人見狀,站起身,對著法官呵斥道:「我有權起訴你聯同被訴方篡改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