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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不知道這具身體是誰的,但天大地大,總是有我容身之處的。我母親以前是海城人,在這邊還有房子,我去看看有沒有人住在那,先去那個地方安頓下來,再去找我以前的親信。」
見陸長纓有了自己的打算,廖清歡稍稍鬆了口氣,再看向對方的時候眼中透著欣賞。
「曾經的陸少帥文武雙全,心思縝密,是不可多得將領之才。現在是和平年代,想來陸少帥也能生活得很好,既然你已經打算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很感謝陸少帥在四十年為了我奔赴千里,也很抱歉因為我您來到了四十年後,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倆人對視一眼,陸長纓點頭,「你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等我安頓下來也可以隨時去找我。」
他們都是四十年後過來的,在這個陌生的時代,確實應該相互扶持。
廖清歡陪著陸長纓吃完了一頓飯,又給對方拿了塊金子,她身上沒有糧票和錢,只能給他金子,讓他去黑市里換糧票。
陸長纓沒有在密室里多呆,趁著沒人注意,跟廖清歡告別後就走了。
就跟江湖俠士一樣,來去如風。
……
陸長纓出了門,他一路到海城,也不算是完全不知道這個年代的規則,碰到一夥群情激昂的學生,他便往旁邊側一側位置。
他昨天在海城碰到了好幾次這種場景,說是□□什麼的。被□□的對象有老師有什麼走資派什麼的,這些人若是在四十年前,都是很有地位的。只是現在時代變了,這些人居然成了被批評教育的對象。
沒在這裡多做停留,他迅速的穿過人群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他母親是海城人,據說他外公跟廖清歡爺爺是認識的,才有了指腹為婚這種事的出現。
當年他外公是海城一位很出名的資本家,相中了他爸後,還出資讓他爸建軍隊什麼的,甚至將他媽嫁給了他爸。
只是後來他外公病逝,他爸就露出了真面目,招了幾房姨太太不說,還放任他的二姨太太各種挑釁他媽。只是他小時候就被送到了國外,一直不知道這些事情,等他知道的時候,都已經晚了。
他媽在海城有一棟老房子,據說是讓家裡的老僕人住著的。
一路上問了幾個人,因為街道的名字都變了,一直走到晚邊,才有一位古稀老人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洋樓。
「不就是那嘛,你看門牌號。順著路過去,最漂亮那一棟就是了。」
陸長纓道了謝,找到老人所說的最漂亮一棟。
房子還保存得很好,碧綠的爬山虎攀爬上圍欄還有外牆,穹頂尖頭的法式建築,周圍鬱郁生長的樹木將它團團圍著。
他推開鐵門,正欲往裡走的時候,房子的大門被人砰一下打開。
「個老不死的,讓她把房子留給孫子非不聽,還不讓咱們進來住。這麼大的房子也沒個主人,她都在這住了這麼久,不都已經算是她的了嗎?再說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服侍的那家人早就死絕了,誰還能回來要房子不成?但凡是松個口,咱們也不至於一家五口人還擠在那么小的鴿子籠里。」
穿著藍色褂子打著補丁的女人罵罵咧咧的走出來,後面跟著個一張臉滿是愁苦的中年男人。
「你少說兩句吧,這房子本來就不是媽的,她不讓咱們住也沒錯啊!」
中年男人勸了兩句,女人馬上就指著男人的鼻子。
「你是不是那老不死親生的,不都說當媽的會為兒子著想嗎?怎麼裡面那位一點都不為你想想?我不管,那老不死的都病成那樣了,等她死了以後咱就搬進來,她守了那麼久,這房子活該是咱們的。」
張秋菊一轉頭看到個高壯男人站在門口,眼睛一橫,警惕的問道:「你找誰?」
「找守房子的人。」
陸長纓冷聲說道,居高臨下的看著張秋菊,又掃了眼她身後的男人。
「你是誰,找她幹嘛?」
張秋菊心裡一個咯噔,剛說房子沒主人,現在總不是主人來了吧?不過,這房子的主人以前可是個大走資派,如果主人回來了,那也是個走資派。
她轉了下眼睛,伸手攔著自己的男人,對陸長纓說道:「你來找她幹嘛?你不會是那大走資派的後代吧?我告訴你啊,走資派可是要送出去接受批評教育的,不允許住在這麼好的房子裡。」
陸長纓垂眸看著面上儘是貪婪算計的女人,「我是或者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至少這房子,我能住得,你卻住不了。」
張秋菊氣不打一處來,她身份好得很,祖上幾代都是貧農呢。屋裡頭那老不死的是走資派家裡伺候人的,曾經伺候過那麼大的走資派,要不是她身份好,這房子早被別人搶了。還輪得到裡頭那位一直守著?當初她就是看中了這麼好的房子,以為嫁過來能進城做個城裡人,才跟自己男人結婚的。誰知道結婚這男人反倒是帶著自己一直住在鄉下,城裡這麼大的房子愣是住不進來。
能住進大房子都快成了她的執念,半路出現個攔路虎,她可不允許這房子真落到什麼狗屁主人身上。
「你想得美,這房子要不是我,早就被收繳了,還輪得到你回來?我告訴你,要麼,你就把房子給我,要麼我就去舉報你,像你這樣大走資派的後人,一定要送到農場去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