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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隨便做點吧,不吃肉了,就吃點素的。」
廖清歡嗯了一聲,把之前沒磨細的雜麵找出來,做了一些餅子,野菜切碎了炒一炒,只放了一丁點的油。
這大概算是廖清歡做得最沒水準的一頓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出來,大家只是拿著自己的碗,很機械的填飽肚子。
飯店幫廚們陸陸續續的進來,一個個都垮著臉,氣氛相當的沉重。
吃早飯的時候廖清歡拿著餅子和玉米碴子粥來到門口,看到路過的一些自行車車頭上還綁著白花,路過的所有行人都沒有了往日的活潑,整個城市,不對,或許是整個國家都被悲傷籠罩著。
不用吃憶苦思甜了,廖清歡讓飯店的人少少的備一點菜,等到中午的時候,門口沒有一個人過來。
廖清歡讓他們把備菜收起來,飯店所有人也都是潦草的吃了一頓。
到了下午,廖清歡把收音機搬出來,放到櫃檯上,聲音放得很大,大傢伙就守著收音機,聽著裡面傳出來的各種消息。
主持人的聲音依然帶著哭腔的,卻還是很有條理的播報著新聞,聽到有人出殯日期的時候,飯店裡幾個女服務員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廖清歡看著所有人,低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臟位置,這裡面悶悶的,非常的難受。
一連幾天,飯店沒有一點生意,但這時候生意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人想要吃什麼好吃的,仿佛是自發的一般,飯店裡,食堂里做出來的菜都是以前大家不願意吃的憶苦思甜飯。
街上騎自行車車頭都掛著白花,還有些人胸前也別起了白花,就連路邊上的樹,都掛上了大家做的小白花。
廖清歡跟林香香他們一起,也去找了白紙過來,做了不少白花掛在店門口的樹上。
陸長纓所說的可能會有點亂的情況沒有出現,大家都沉重著心情,用著自己的方式,悼念著那位偉大的人。
第三天的時候廖清歡早早的打開電視,飯店所有人都守在電視面前,黑白電視裡,記者哭腫了眼睛介紹著情況,鏡頭可見的地方擠滿了人,還有些人哭倒在了地上。
廖清歡站在大家後面,看著林香香他們一個個都哭了起來,等到那輛車出現的時候,屋裡的哭聲已經震天了。
她臉色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她的情緒起伏有點大。聽著這些哭聲,眼前一陣陣發黑。
廖清歡走了出去,站在廊檐下,天空暗沉沉的,仿佛是要下大雨的樣子。天空中飄過紙錢的菸灰,更是給這樣的天空增加了幾分悽愴。
這件事過了一個多禮拜,街上的笑聲漸漸又出現了。
但陸長纓還是沒有回來,洛寧倒是過來了好幾趟,廖清歡問她是不是有什麼情況,她也是一副不知道的樣子。
既然都不知道,廖清歡也沒有再問的心思了。只要人沒事就行了,大抵是有什麼必須留在京城的事情發生。
飯店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如同以往那樣供應著菜品。
在廖清歡的嚴厲教導下,劉紅星已經開始嘗試著做大菜了,張文躍還有孫林他們也不太需要再另外做指點。
二月初的時候,在家裡坐完了月子的李淑華也回來了。
她渾身上下散發著母親的味道,充滿了慈愛的光輝,整個人瘦了一圈,只是臉蛋還圓乎乎的,看著非常喜慶。
第一天過來的時候還特意把孩子帶來了,廖清歡這才是第一次看到孩子,和李淑華有點像,臉蛋很圓,面上的皮膚白淨。安安靜靜睡在襁褓里的樣子特別美好,廖清歡伸進他的袖子裡,輕輕摸著那細心嫩嫩的小手,不知怎麼的,心裡頭軟得一塌糊塗。
她塞了個紅包到孩子的襁褓里,「給孩子的紅包,也是咱們飯店迎接的第一個孩子了。」
李淑華大大方方的接下來,低頭看著孩子的眼神分外柔和,「謝謝廖師傅,以後讓他跟著您學廚。」
「那不是跟劉紅星同輩了?」林香香笑眯眯的插了句嘴,也塞了個紅包到孩子襁褓里。
劉紅星那襁褓都塞不出去了,一臉震驚的看著那小屁孩。
「啥玩意兒就同輩了?怎麼著也應該拜我為師才對。來來來,現在我就把這個大徒弟認下了,師父茶我先不喝,等你啥時候能走了,再給我敬個師父茶。這是師父給你的紅包,以後記得好好孝敬我。「
這番話說出來,把廖清歡都給逗樂了。
林香香做了個鬼臉,「哪有你這樣的,人家答應了嗎?你這樣就說自己是他師父了,小心他哭給你看。」
話音剛落,那襁褓里的小孩張著嘴,非常響亮的哭出了聲音。
把劉紅星嚇得不輕,不甘不願的看著那小孩,「不是吧,就算你不想認我做師父,也沒必要哭得這麼悽慘。」
林香香指著他笑,「你看吧,人家可不同意呢。」
就孩子願不願意認劉紅星做師父,林香香和他倆人又鬧了起來,杵在中間得李淑華還時不時插個嘴,把戰火挑動得更加激烈。
廖清歡聽得腦仁疼,回到後院的時候就看到陸長纓拎著袋子進了門。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陸長纓見她呆呆的站著,勾了勾唇角問道。
廖清歡臉頰一鼓,「你要是再回來晚一點,我就真的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