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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撣撣衣服上的灰塵,看林蓉就像看垃圾一般厭惡。
「讓人把她丟出去,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傅夫人。」
林蓉有氣無力地耷拉在地上,幾乎是被人如同麻袋一般拖了出去。
身後傳來傅兆冷漠的聲音:「你的兒子,你自己帶走。至於股權,你就別再妄想!」
林蓉努力扭過頭,看向那華麗的別墅,眼睛裡滿是不甘。
明明她的好日子就要來了,怎麼會成這樣?
她現在什麼都沒有……都沒有了!
「你們放開我!我是傅夫人,我是傅兆唯一的合法妻子!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林蓉聲嘶力竭的叫喊充斥在空曠的四周,然而再無人理會。
……
車停在別墅門口,容與率先從駕駛座下來,打開副駕駛座那側的門,小心翼翼地護住傅暖的頭頂。
腳剛落地,她便脫力般地倒向地面,幸而男人就在她身側,眼疾手快將她扶穩。
「暖暖?」
他眸中難掩擔憂,才經歷這樣一系列巨大的打擊,她必定是精疲力盡。
「我沒事……」
她嘴唇蒼白,勉強牽出一絲笑容,之後便沒再說話。
男人將她橫抱起回了房間,她沉悶地埋首在他懷裡,雙臂自覺地環住他的脖子。
他垂眸看向懷中的人兒,這些日子她消瘦了許多,抱在懷裡都覺得輕飄飄,像是沒有重量的紙片一般。
傅暖只是靜靜地靠在他懷裡,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情緒低落到谷底。
她以為母親那件事對自己的打擊已經夠大,再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傷到她,可沒想到她還是不夠強大……
男人動作輕柔緩慢地將她放到床上,輕撫她的額頭。
「累了嗎?不如睡一覺,別瞎想。」
傅暖搖頭。
她睡不著,儘管她已經被今天這場鬧劇折騰得精疲力竭,可只要一閉上眼,那些畫面,還有傅兆說的那些殘酷的真相,都會一遍遍在她耳邊循環往復。
見她臉色依舊蒼白,容與微微嘆口氣,說:「我去給你倒杯水。」
傅暖依舊沉默不語,只是搖頭。
他擔心她的情緒,不敢離開,立在床邊陪著她。
只要她需要,他隨時在。
良久,她才緩緩仰起頭,往日裡明亮的眸子此刻黯淡無光,失去所有神采。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容與有片刻的怔然,很快便恢復如常,輕輕點頭。
他知道她此刻需要獨處的空間,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想通才行,任何人都沒辦法插手。
看看牆上的掛鍾,時候已經不早。
「任何時候任何事,都有我在。」
他選擇給她空間,退出去把房間留給她。
但願她自己能想通吧。
容與出房間後,徑直下樓去了廚房,讓傭人都去忙別的事,準備親自動手為妻子做一餐。
他知道她也沒什麼胃口,索性做了養胃的粥,等熬好之後她多少可以吃一點。
……
一小時後,男人端著熬好的粥回到臥房,卻發現屋子裡靜悄悄的,本該在休息的女人此刻並不在床上。
浴室傳來輕微的響動,容與把粥碗放到桌上,朝浴室走去。
一打開門,就見傅暖整個身體都泡在浴缸里,連衣服都沒脫。
「這是幹什麼?」
他伸手想要拉她起來,這才發現浴缸里的水全是涼的,深秋的溫度已經不算太高,她的身子有些發顫,嘴唇因為寒意更加蒼白。
她的心很亂,只有用這樣「傷身」的方式,才能讓自己心裡不那麼難過,可饒是如此,她的情緒也已經到達臨界點,幾乎就要崩潰。
甚至覺得,自己的存在都是個笑話。
男人伸手想要將她撈出來,她微微側身閃躲,縮到浴缸一角,仍舊一言不發。
「這樣會生病的,聽話,快出來。」
見她還是沒有反應,容與索性打開熱水開關,水從頭頂的花灑噴灑而出。
一股暖意包裹著傅暖的身體,她遲緩的反應也漸漸有所緩解。
「我是不是不應該存在?」
她的聲音極輕,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
男人不顧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水浸濕,靠近浴缸將她緊緊攬入懷中,低聲安慰道:「別胡說。你不存在,誰來做我的容太太,嗯?」
他骨節分明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凝視她的雙眸,字字清晰認真地說:「人生來就是為自己存在,為愛你之人存在。其他人,並不重要。」
她眸中難掩委屈:「我的父親不僅害死母親,還想殺了我。如果不被生下來,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男人拭去她眼角的淚,俯首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你的存在,是我生命的全部意義。所以,不要輕易否定自己。」
他的吻輕輕柔柔,想以這樣的方式讓她感覺到溫暖。
傅暖愣愣地看著他,有片刻失神。
能得他這般愛護,大概是她這一生中最幸運的事。
男人動作輕柔地將她從浴缸里抱出來,把浴室的暖風打開。
「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嗯?」
傅暖沉默地點點頭。
他拿過浴巾,搭在她身上。
「先披著,小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