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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你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唐遠山和藹笑道:「坐吧。」
傅暖坐到旁邊單獨的沙發上,尋了眼房間四周,沒有見到唐堯。
「哥不在嗎?他打電話讓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是我讓阿堯叫你來的。」
見舅舅神情凝重,傅暖不自覺屏住呼吸,一股不安的心悸湧上心頭。
最近大家都變得好奇怪,那些她曾經十分熟悉的親人,越來越讓她無法親近。
不等她再說什麼,只聽身後傳來兩道腳步聲——
一個穩健一個遲緩。
她回過頭,見是唐堯來了,他身邊還跟著一個老人,看上去差不多七十歲左右的樣子。
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滿是溝壑,乍一看她並無感覺。
可越看越覺得這人的樣貌有點熟悉,只是記不清在哪裡見過。
她只顧著打量眼前的老人,並沒有注意到唐堯眼中一閃而逝的不忍之意。
而那老人,一見到傅暖,就顫顫巍巍地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細細打量女人一番……
霎時間老淚縱橫。
「小小姐……你是小小姐!你……」
老人淚中帶笑,不住嘆道:「你……你都長這麼大了!」
小小姐?
傅暖疑惑,他在說誰?
她看向唐堯哥,復又看向舅舅。
誰可以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嗎?
老人抹去眼角的淚光,平復好自己的情緒,才開口解釋道:「小小姐不記得我很正常……當年我離開唐家的時候,你才五六歲。」
唐家?
傅暖在記憶中搜尋一番,和唐家有關係的人,這般年紀的……似乎只有一個——
「您是柳爺爺?」
「是。」
柳丁是當年唐家的大管家,年紀和外公差不多,所以傅暖從小就叫他柳爺爺。
母親去世之後,柳爺爺就突然失去蹤跡,像是人間蒸發了。
她仔細地端詳著眼前這張臉,和記憶中那一點點回憶碎片,漸漸重疊。
沒想過,有生之年,還有再見到柳爺爺。
「坐下說吧。」
唐遠山輕咳一聲,示意唐堯將老人扶到沙發上坐下。
「這麼多年您去哪兒了?」
這個問題一直讓她很疑惑,尤其是長大後回想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大對。
外公和母親相繼離世後,唐家的舊傭人在短時間內通通都換了人,公司也是,除了那幾位董事以外,職員都改了新面孔。
聽她這麼問,柳丁似是想到什麼傷心事,欲言又止,為難的目光看向唐遠山。
唐遠山朝他點點頭。
「暖暖,今天讓你過來,是想讓你知道……當年的真相。」
「當年的……真相?」
傅暖不明白舅舅這話,是什麼意思。
「對,當年……關於你母親死亡的真相。」
唐致深說這話時,眼中披上一層恨意。
母親死亡的真相?!
傅暖以為自己聽錯了,舅舅突然提到母親,還說什麼死亡的真相……
「舅舅,你在說什麼呢!媽媽……媽媽不是因為癌症去世的嗎?」
這需要什麼真相嗎?
她看了眼屋裡的人,大家神色各異。
唐遠山眼中的恨意,唐堯面上的不忍,還有柳丁眼底的悲傷……這些都讓她錯愕迷惘。
過了好一會兒,柳管家才重重嘆了口氣,聲音顫抖著說:「小小姐,當年你母親的死,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這背後還有很大的隱情!」
隱情?
聽著柳爺爺的話,傅暖思緒頃刻陷入凌亂之中,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臉色變得越來越白……
只聽柳丁繼續講道:
「一開始你母親生病的時候,身體本不差,醫生當時也說過,只要好好治療按時服藥,病情就能有所好轉。可是後來……」
提及過往,年過古稀的老人滿目傷感。
「後來我發現,你母親每天堅持喝藥,可那不僅沒能治好她的病,反而令她的身體越來越差,最後甚至連下床都不能自理。」
那時候傅暖還小,對母親重病時所遭受的一切,印象都不太深,現在聽到知情人的描述,她心裡難受得厲害。
「她原本該好起來的,最後竟病入膏肓……我察覺那藥不對勁,可又沒有證據,想勸說你母親停藥,可……」
「可什麼?」
見柳管家欲言又止的樣子,傅暖心下一沉,眼中帶了點點淚光。
「是,是你的父親,他不同意停藥!他說那是醫生開的治癌藥,無論如何只要還有一線生機,都要她繼續喝下去。」
說到這裡,老人放在膝上的雙手捏緊成拳,既是氣憤,又是懊惱!
「後來我偷偷拿了藥去化驗,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治癌藥!相反,裡面含有多種致癌物成分,你的母親就是被那個藥害死的!」
不是治癌藥,含致癌物成分,被……害死!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狠狠敲擊著女人的心臟。
傅暖難以置信地看著柳丁,捂住嘴直搖頭,。
怎麼可能!
「媽媽她對人都很好,誰會害她?她……」
這時,一直沉默的唐遠山開口說話了。
「暖暖,到現在你還要欺騙自己嗎?誰要害你母親,一目了然。是誰把致癌物說成治癌藥?又是誰在柳管家提出停藥後堅持要你母親服藥?你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