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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後麻醉散了,她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昏暗的燈光,獨立的病房,沒有一絲聲音。
「麻醉才過,先別動身子。」
這聲音,低沉卻不失溫暖,讓她疲憊的身子,有了一絲悸動。
他就這麼守在她身邊,還穿著醫生的白衣,卻格外有魅力。
……
第二天就辦了出院手續回了公寓,李珍陪著女兒,原本嚴沉言是準備請幾天假的,但是江晚溪卻不許,只是勾著淡淡的笑,對他說——
「老公我沒事的,有媽陪我,你去工作吧。我不想,讓你為我沒有原則。」
回到公寓後,李珍將江晚溪扶到床上,「你先回屋躺著,我去附近市場買點熬湯的食材。」
「媽,你找得到市場麼?」
這公寓母親也就來過一兩次,至於市場肯定不知道在哪。
李珍笑了笑,拿出一張手繪的圖標,說道:
「女婿都給我標好了路線,我很快就回來。」
江晚溪點了點頭,嗯,他什麼都能想到,就算他人不在身邊,她也會被照顧得很好。
傍晚的時候,嚴沉言回來了,而李珍把湯盛入保溫杯中,將廚房弄乾淨後,才拿起包要走。
「湯我熬好了,她剛才在睡我沒叫醒她。」
「嗯,媽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你……陪著她就好了。」末了,看了眼那緊緊關閉的臥室門,才低聲說道:
「晚溪就這脾氣,雖然看上去沒什麼,但心裡一定是很難過的。她從小父親走得早,在外面遇到什麼事,也不會跟我說,但我知道她忍了很多苦。」
「我明白,」男人聲音幾分低啞,染上了沉暗——
「我是她的丈夫,不會再讓她一個人。」
不管有沒有孩子,他認定的女人,不會變。
房門被打開時,裝睡的江晚溪知道,是他。
她睜開眼睛,看著那靠近她的俊顏,無瑕疵的五官真的無可挑剔,一點點貼近她的額頭。
「睡醒了,餓了麼?」
那低低的呢喃,那般輕柔,就好像對方是容易破碎的脆弱物,他小心翼翼,而她眼神迷離。
搖搖頭,沒有說話。
那微微泛紅的眼圈,明顯是剛哭過的痕跡。心中的那一片柔軟,被這迷離中帶有依賴所觸動。
在她身邊躺下,摟著她貼近他的胸膛,讓她的小腦袋枕著他的手臂。
這樣,江晚溪感覺到了,包裹的安全感。
「老公,對不起。」
這張溫暖的大床上,彼此溫暖的人,不再逞強,不再拒絕。
「我知道,你也很期待這個孩子。」
她沒忘,當初嚴沉言說和她結婚,前提是——缺老婆孩子。
現在孩子沒有了,他……
「是期待,但以後還會再有。」
一吻清淺,落在她眉目之間。她閉上眼,感受著他唇間的溫暖,
「老公,我以為它的存在,是我的悲哀。我是個壞女人,不敢去對這個孩子負責,想過把它流掉。可後來,隨著它一點點長大,我竟然想很快看到它,有時候會在想,它會長得像我麼?它是男孩還是女孩?你會……疼愛它麼?直到昨天它離開了我的身體,我才明白,有多在乎這個孩子。我很壞,這是懲罰。」
「生老病死,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嚴沉言凝視著她,那深黑色的瞳孔中,是無盡的疼惜——
「我們無法預料所有的事,在手術台上,有的人會活下來,也有的人會死去。」
懷中的小女人安靜的聽著,這樣寧靜的夜晚,真的讓她無比溫暖。
她想永遠依賴著他,想時時刻刻抱著他。
想他一個人,只屬於自己。
沒有嚴沉言的江晚溪,以後該怎麼辦呢?
……
後來的一段日子裡,江晚溪才知道,原來嚴醫生可以把一個病人照顧得這麼無微不至。
想喝水時,發現了水杯上的便利貼——
喝熱水,今天不少於五杯。
打開冰箱時,發現很多她平日裡不愛吃的營養品,卻是那些營養品上都貼著「標籤」。
吃掉它,晚上回來檢查。
想準備晚餐,就接到了嚴醫生的電話——
乖,在家等我。
無所事事的江晚溪洗完澡後,嚴沉言把她抱到柔軟的大床上,懷孕的時候她就不重,現在更是輕的讓他蹙眉。
女人太瘦,不好。
才碰到床的江晚溪就立刻縮進了被子裡,嚴嚴蓋著自己的身子,卻是嚴醫生無意勾出的一抹輕笑。
「喜歡哪只?」
「嗯?」悶在被子裡的人兒探出個小腦袋,看著嚴沉言遞過來的照片。
「老公,你是打算,養狗麼?」
問得小心翼翼,卻也掩不住臉上的欣喜。
他真的並不喜歡動物,尤其是受不了家裡有一絲污垢。
但沒辦法,家裡的小妻子喜歡。
他也就,試著接受。
「我想要這隻阿拉斯加。」
見丈夫點了頭,江晚溪立刻就指了一張照片。純種的阿拉斯加幼犬,長大以後一定特別給力。
嚴沉言卻蹙眉了,聲音漠漠——
「換一個。」
「……那就這隻。」
「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