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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半仙扎了大半輩子的紙人,還是頭一回聽見紙人開口說話,頓時嚇的肝膽俱裂,嘴裡喊出「媽呀」的一聲,順手就把紙人扔在了地上。
這一扔可不要緊,頓時把那紙人摔的不輕,紙糊的東西也是脆,不結實,吧嗒一下子就把腦袋甩掉了,咕嚕嚕的,順著地面滾出了老遠。
可接下來讓余半仙肉顫心驚的是,那紙人好像沒事人一樣,晃晃悠悠的半個身子又從地上站了起來,邁著極為生硬的步子把腦袋給撿了回來。
只見它撿起腦袋往脖子上那麼一按,順著竹條「噗嗤」一聲就插了進去,接著,兩隻小眼睛眨來眨去,塗滿水彩的小臉全是陰森之色,看向余半仙那裡更是「桀桀」的冷笑個不停。
一看這架勢,余半仙頓時冷汗直冒,差點當場嚇個半死,這時他哪還敢停留呀,提起軟綿綿的雙腿,連滾帶爬的就向店鋪外面跑去。
可是還未等他跑出門口,就見紙人站在原地雙手輕輕一揮,店鋪的大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而余半仙由於跑的太快沒剎住腳,腦袋直接撞在了門板上,當場磕的頭破血流,慘叫連連。
「還想跑?」
那紙人見余半仙起了逃跑的心思,非常的生氣,上去一步伸手打了他一大巴掌。
別看紙人輕飄飄的,可這一巴掌力氣賊大,直接把余半仙打的飛了起來,好半會兒才撲騰一聲摔在地上。
「饒命,饒命啊。」余半仙被這一下摔的著實不輕,疼得他哀嚎哭求道。
紙人聽見余半仙求饒終於不再打他了,而是威脅道:「這次是給你的教訓讓你長點記性,你給我老實點,如果再想著逃跑,我就咬斷你的脖子,喝你的血!」
「不敢了,我真的不敢逃了。」余半仙已經嚇破了膽,哪敢說個不是,嘴上連忙戰戰兢兢的應道。
紙人見余半仙挺上道,也沒有再難為他,接下來,開始指揮余半仙給它找地方搭供桌,擺香爐,就在余半仙的家裡生根般住了下來。
而這一住,就是整整兩年的時間。
這兩年時間裡,余半仙無時無刻不活在紙人的陰影之下,並且為了身家小命著想,他還得破財消災,每天按時買來雞鴨鵝好生供奉於它。
在這之前,余半仙靠著紙紮店的生意維持生計,雖然談不上富裕,但生活過的也算小康,可是自從供奉了紙人後,他把所有賺來的錢財都用於購買雞鴨鵝身上了。
這樣一來,他的日子過的是一天不如一天,眼看著,他自己差點連吃都不上飯了。
無奈迫於生計,余半仙閒暇時間只好去天橋擺攤,坑蒙拐騙一番,干點偏門生意賺錢來填飽肚子。
當余半仙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講到這裡,隨之臉上也露出了肉疼之色,他還掰開手指跟我細算了一筆帳。
一年365天,每天3頓,每頓3隻雞鴨鵝,在乘以2年,那就是6000多隻雞鴨鵝。
整整6000隻,這還真是一筆天文數字。
用余半仙自己的話來說,如果用這些家禽,他自己開兩個養雞場都綽綽有餘了。
我聽他說完心裡暗暗吃驚,不禁回過頭向桌子上的紙人那裡看去,這東西到底是啥玩意?兩年時間喝了6000隻雞鴨鵝的血,這他娘的也太兇殘了吧。
打量紙人的同時,我又注意到它頭上的那塊紅布,我就問道:「老余,紙人頭上蓋的那塊紅布是幹啥用的?」
「其實也沒啥用,主要是紙人的模樣長得怪嚇人,我就用紅布給蓋上了,免得自己看見心裡打怵。」余半仙這樣解釋道。
聽他說完,我索性走過去,伸手將罩在紙人頭上的紅布一把扯了下來,接著,我便目不轉睛的打量起來。
起初這紙人與普通紙人沒多大區別,隨著我越看越久,就發現這紙人的臉部表情開始變化了。
只見它麵粉兒似得小臉開始緩緩變黑,兩隻小眼珠子微微凸起暴瞪著,滿臉猙獰的表情,小嘴更是向一旁慢慢的咧著,露出了尖尖的詭異陰笑。
這時我又打開天眼圍著紙人的看了一圈,發現它全身散發著黑氣,這黑氣如一團黑霧籠罩著紙人,配合它那詭異的笑,有一股說不出的邪意味道。
看到這裡可把我嚇得不輕,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東西咋這邪性!」
「可不是咋的,我當初就是見不得這幅嚇人模樣,才用紅布把它給蓋住的。」余半仙湊過來,心有餘悸的說道。
我對此深有體會,這紙人模樣確實太滲人了,我拿起紅布又重新蓋了回去,對余半仙說道:「這東西的來路咱們一時半會還弄不清楚,先別輕舉妄動。」
「老余,你看它盤腿的姿勢沒?」我又伸手指了指盤膝而坐的紙人,對余半仙解釋道:「這姿勢跟我們道家打坐修煉的方法有點像,看這架勢,它明顯是在用動物的血液修煉呢,不能再任由它這樣下去了,如果再讓它喝血,以後指不定會發展成什麼邪乎東西呢。」
「那咱們給它斷血咋樣?」余半仙聽我說完,試探的問道。
我說:「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這雞鴨鵝你暫時別買了,咱們先餓它幾天,看看它有啥反映,再做打算也不遲。」
「行,我都聽你的,從今天開始咱就給它斷糧!」
有我在,余半仙的底氣也足了許多,當即拍手叫好,並不擔心斷血後會惹來對方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