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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憂連看都沒有看這名逃兵一眼,視線依舊冰冷如鐵,問道「遺言?」
「我們不想死」一名衣衫襤褸的逃兵走了上來,這是個上了年紀的死囚,臉上已經有了歲月風霜的痕跡,他顫抖著手,從衣服最深處取出了一個小懷表,將其打開,把一幅溫馨的合照對準了洛憂,哀求道,「我的孩子還在等我回家求求你我不想讓他們沒有爸爸」
「吃。」洛憂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他踩了一下坦克蟲的頭,隨即從它身上跳了下來。
在死囚營逃兵的慘叫與哭泣聲中,12頭坦克蟲應聲而動,堵死所有可以逃生的空間,將這200多名逃兵圍剿在中間,一個接一個咬碎,無論他們怎麼哀求,哭泣,也不管他們有怎樣的家庭與故事,最終都變成了凶獸口中的食糧。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除了坦克蟲咀嚼血肉的聲音,附近已經沒有人聲了。
現場的鷹旗軍都是見過市面的,不會被血肉模糊的場景震懾,滿地屍骸也無法引起他們的什麼嘔吐反應,只是,當洛憂路過,他們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眼神複雜又忌憚地盯著他。
楚凡站在遠處,遙望著滿地屍骸,這些屍體基本已經辨認不出模樣了,裡面或許就有他曾經的戰友,但此時連誰是誰都分不出來。
走到一具破碎的屍體旁時,楚凡看到了什麼東西,他俯身將其撿起,打開一看,赫然是剛才那名求饒士兵的懷表,合照上是一家四口,這個士兵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楚凡重重地嘆了一聲氣,看著洛憂的背影,低聲道「上校,這些士兵的撫恤金」
「沒收,充公。」洛憂給了一個非常冷酷的回答,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指著這一地屍體,說,「去找收屍隊,讓他們把這些碎屍拼接起來,掛在骷髏城裡。」
楚凡在洛憂身邊有一定地位,但在很多事上是沒有發言權的,不管是沒收撫恤金,還是懸屍示眾,他只能照做。
這次雪城之行,死囚營在出發前有600多人的隊伍,但最後回到骷髏城的只有洛憂,楚凡,拉布爾三人。
當楚凡回到死囚營時,幾名士兵跑了過來,凝重地問道「咋回事,其它人呢?」
楚凡嘆息道「打到一半,五面死字旗全倒了。」
一名士兵愣了半晌,不可置信地說「不是真殺啊?」
楚凡苦笑著說「你以為那條鐵律是在和你們開玩笑?」
士兵頗為無奈地說「哎,人死了,也算落葉歸根,有撫恤金髮下去,他們的家人也能好過點。」
「落葉歸根個屁!洛憂找了收屍隊,要把屍體掛在城裡示眾,不許入土。」楚凡神色頗為幽怨,嘴唇哆嗦著,「撫恤金也沒了,全部沒收。」
士兵發出一聲驚呼,詫異地說「那不是白死了?」
「何止白死,還會寫入個人檔案,按逃兵處理,連帶親屬全部掛上政治污點,後代子女不能去公立學校讀書,不能從政,不能當兵,一輩子全廢了!」
士兵的聲音明顯開始顫抖「這禍不及家人!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楚凡慘笑道「要不你去給洛憂提個意見?」
此前已經有兄弟會士兵提意見被槍殺的事件,借這個士兵一百個膽也不敢去,他沉聲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上戰場以後別逃,千萬別逃!寧願死在凶獸嘴裡,也別當逃兵,沒活路的!」
「知道了我去給大夥說」
第七百零六章 無力回天
時間又過去了三個月,氣候從嚴寒冬雪,變得,最後已至夏關,開始有些炎熱。
然而,死囚營的情況卻沒有任何好轉。
在這三個月中,死囚營被傳喚四次出戰。
洛憂想盡了各種辦法,給士兵吃大魚大肉,調好體質,裝備好的武器,好的防具,給他們配備可攜式塔樓核心,讓他們能在任何戰場地形展開防禦工事,甚至專門找出了一部分先天條件比較好的人,給他們血統,讓他們成為進化者。
然而,哪怕洛憂已經為死囚營投入了數不清的獎勵點,哪怕在他看來,死囚營的裝備已經超越了鷹旗軍一線部隊,足以輕鬆占領一座城市,這四次出戰全部是以慘敗告終,而且慘敗的方式幾乎一致。
一開始,死囚營士兵都能利用裝備壓制住凶獸,可一旦戰事推移,防線出現鬆動,哪怕僅僅是一頭凶獸衝進陣地,整個戰線都會雪崩式塌陷。
起因可能是離凶獸最近的士兵往後跑了兩步,這個動作很快就帶動了周圍其他人一起後退,到最後就像滾雪球似的,恐慌情緒像瘟疫般蔓延,迅速擴散,最終所有人丟盔棄甲,兵敗山倒。
炸營,炸營,無止盡地炸營。
處決,處決,無止盡地處決。
每一個當逃兵的人都被洛憂無情處決,到最後,洛憂甚至下了最嚴厲的命令,在戰鬥中,未收到命令擅自後退超過三步者,哪怕沒有離開戰線,也當作逃兵處理。
但是,洛憂難以理解的事情卻在不停上演,不管他的命令嚴格到什麼程度,不管他的懲罰有多麼殘酷,到後來甚至不是單純處決,而是用上各種各樣的酷刑,拔指甲,挖眼珠,灌鐵水,將人折磨個幾天幾夜再弄死,可依舊還是有逃兵,無法挽回頹廢的局面。
洛憂以最冷酷的手段使用高壓政策,壓到別人喘不過氣,壓到滿城風雨,屍骸遍地,卻還是難以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