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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冷鳶卻從未想到,自己此生再也沒能與冷鸞見面,她成了自己追逐一輩子也追不上的身影。

    「夕城封鎖戰,集團軍左翼裝甲師潰逃,其餘軍士皆數罹難,共和國上將冷鸞光榮殉國!將軍命我帶回此信,現已送至,我誓不苟活!」暴雨中,一名遍體鱗傷的士兵跪倒在冷鳶面前,撕心裂肺地痛哭著,最後一頭撞在地上,自殺明志,而他的手中,緊緊地捏著一封帶血的信。

    冷鳶在暴雨中撿起了這封信,這是冷鸞的親筆信,也是她在這個18歲生日收到的唯一「禮物」,上面的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入木三分,卻也透露著無盡的悲涼

    鳶,若見此信,則我已身死。

    夕城一役,麾下軍將英勇奮戰,皆以先歿為榮,執火雷與敵同滅者難以計數,無愧赤旗軍裝,亦不負天下之望。

    然,此次入侵絕非尋常,我軍終未能抵抗凶獸,失信於國家,天下,我亦再不能臨陣討敵,難書熱血滿腔,唯將希望寄於卿之手。

    須當知,天下即是風雨飄搖,國不存,民難附,我觀將宗已有退意,或拋棄民眾引兵北遁,惜命保身。

    將宗為吾等恩師,當心存尊敬,但其若為叛徒,妄動國政,卿當起興義兵,奮力誅之!  

    然須切記,帝國亡我之心不死,國之大敵必在東方,大難之禍必起彼岸,敵嫉我地大物博,妄圖再復百年前殖民統治,辱我中華,屆時必是胡塵滾滾。

    大敵當頭,軍中二派或不合,致使邦國分裂。

    若如是,將宗必趁亂虎踞京首,割據北方,其德高望重,桃李滿門,上有天下之人脈,下有北方之沃土,卿切不可急與之爭鋒,當韜光養晦,以候良機。

    待有一日羽翼豐滿,鷹派權歸,即可揮師出山,除逆匪,平暴亂,而後自引三軍,跨長江,渡黃河,南安疆土,北伐將宗,莫使遺民淚盡,還之以萬家燈火。

    將宗若除,則天下一統,再無蕭牆之禍,卿即可內修民政,外強軍旅,擇機東進,驅敵於國門之外,令其知共和子民之壯盛,使番邦再難與我輕啟戰端,開萬世之太平,復漢唐之雄威,錦繡繁華,國泰平安。

    若卿如是,待有一日功成名就,則上可告慰先烈,下可安順萬民,不負軍人之志。

    將軍百戰死,勿牽掛,若念,熱血祭我。

    這封信的最末端,還附加了一行字,但和前面鏗鏘有力的字體不同,這一行字非常無力,還沾著不少血,應該是冷鸞上將在臨死前的彌留之際,顫手書寫「鳶,你是我最重要的女兒」  

    至此,筆斷命隕。

    這封信,就是冷鸞留給冷鳶唯一的禮物,也是此生此世最後的禮物。

    那一天,冷鳶沒有哭,沒有皺眉,甚至沒有任何的感情變化,只是手握這封信,坐在生日蛋糕的燭光前,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一遍又一遍!

    從晝到夜,從夜到晝,把這封信的每一段,每一行,乃至每一個字都收入眼中,記在腦海,印在骨頭上,刀削斧砍般刻入自己的靈魂,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遺忘!

    從那一刻起,曾經的冷鳶死了,繁星,螢火蟲,歡聲笑語,生日燭光,都死了,一切的一切都被暴雨帶走,再也沒有出現。

    兒時的理想也在秋雨中轟然破碎,雷擊火焚。

    她殺死了心中那個天真無邪的自己,也殺死了長期以來激勵著她不斷前進的英雄夢,唯有徒勞地追逐一個永遠也追不上的身影。

    僅此而已

    衛國戰爭,鷹將初露獠牙,正面擊潰聯邦第三裝甲陸戰師,重創第四,第七機動騎兵團,名聲大噪,如雷貫耳。

    而後剿滅長江流域叛軍勢力,率軍五十七次清掃崩壞餘孽,平定西南匪亂,肅清荒野勢力,戰功赫赫,彪炳千秋。  

    直至北伐,鷹將擊潰將宗,光復京首,使天下大動,朝野震驚,磅礴龍威之下,宇內眾生皆數俯首,威震華夏。

    然而,再回想起昔年滄海,彼時桑田,縱使一綹青絲宛然如故,一切卻早已惘然

    第二百八十六章 貝加爾湖

    「將軍將軍將軍」

    在朦朧的呼喚聲中,冷鳶緩緩地睜開了眼,她的身上有些無力,頭昏腦漲,腦袋裡像灌了鉛一樣,一晃就疼,眼前的景物也有些重影,一時半會看不清東西。

    又睡著了還做了個不願回想的7年前的夢

    冷鳶得益於體內的龍血,從小到大沒有生過什麼病,但莫名有些低血糖,入睡後不太容易被叫醒,醒來也會頭暈很久,再加上之前長時間指揮作戰,這種不適感更加嚴重,這次硬是被人叫了五分鐘才醒過來。

    冷鳶坐了起來,輕靠在側椅上,用手指揉著脹痛的太陽穴,過了一會,從胸前將袍的口袋裡掏出一支雪茄,想用火柴點燃,卻發現周圍寒風凜凜,火柴根本點不上。

    冷鳶把雪茄放回了口袋,抓過一把雪拍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了一些,這才低沉地問道「到哪了?」

    一旁的羅漢林說「東西伯利亞南部,前方就是貝加爾湖,我們追上叛軍了,雙方隔湖相望。」

    貝加爾湖雖然名字里有「湖」字,但華夏古稱是「北海」,因為其占地極其廣大,有336條大小河流匯入,面積達557萬平方千米,是世界第一深湖,也是歐亞大陸最大的淡水湖。

    昔日,驃騎將軍北逐匈奴的最遠兵鋒便抵達此處,也不知是不是某種歷史的巧合,後人踏著前人的足跡,仿佛再現了千年前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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