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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實卻是如此殘酷,當墨骨的身體最後一次發顫,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墨骨死了,死在希望的終點,慘澹又悲哀,一如過往的人生,這個世界似乎從來沒有對她溫柔過,而最終,她死在了相識42年的故人懷中,在這片淒涼的亂世風雨,這可能是最後的幸運。
漫長的擁抱,漫長的沉默,洛憂一直抱著墨骨,似乎是想用體溫將她喚回來,但這是做不到的。
洛憂雙手止不住地發顫,將墨骨的屍體放在了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幫她拔出了脖頸的箭矢,動作很輕,沒有將貫穿處撕裂,他不想給這幅遍體鱗傷的身體帶去更多傷痕了。
不死軍將領們無聲地注視著這一切,這些從戰火中殺出來的悍將此時只感覺天昏地暗,氣鬱心結,有的甚至閉上了眼,不敢直視這一切。
「紅纓。」突然,紅纓聽到了洛憂的呼喚,她應了一聲,以為有什麼事要做。
「拉布爾。」很快,洛憂叫了第二個人,但奇怪的是,拉布爾現在並不在城樓,他的體型也不可能登上城樓,拉布爾正在城中待命,不可能聽到洛憂的呼喚。
「霜狼,影切,江武龍,虓虎」洛憂不斷呼喚著名字,這批被叫到的人有些在場,也有些和拉布爾一樣在城中候命,終於,不死軍將領們意識到,洛憂並不是在呼喚他們,而是在點將!
100個名字,代表著不死軍戰力最強的100名沙場悍將,點將完畢,赤紅如火的赤傘出現在洛憂手中,扭曲,形變,幻化出了漆黑如深淵的玄鐵,在詭異能量的加持下透露著比鮮血還要猩紅的寒芒,無數糾纏盤虬的神秘紋路如同毒蛇般在劍身纏繞,最終全部匯聚在了刃末,凝為血獄!
呼嘯的寒風肆意吹拂,洛憂背後血翼轟然啟張,赫然是進入了血裔形態,當洛憂抬起頭,眾人終於看清了他的臉,那雙瑰紅眼眸不斷流出悲傷的淚水,穿透凜冽腥風,穿透大漠風沙,猶如惡鬼般落在十字教會陣地,落在微笑的霍安里森身上,最終道出震撼人心的兩個字:「沖陣。」
第一千五十六章 血裔破陣
在人梯被衝垮後,普魯士大隊的騎士們瘋狂獵殺著倖存的鷹旗軍士兵,沒有任何留情與憐憫,每殺一人便割下他們的耳朵懸於腰間,多者已經割下了一百多隻耳朵,這將是他們戰後功勳的證明。
就在普魯士大隊席捲鷹旗軍時,他們頭頂突然瀰漫起一片巨大的陰影,再抬頭一看,竟是有某種龐然大物翻過城牆,猶如隕石般墜落而下。
普魯士大隊撤離得很及時,並沒有人被墜落的黑影壓死,然而,漫天塵埃中卻是有一股可怕的龍威來襲,緊接著,墜落的黑影猶如巨像般佇立而起,當他衝破煙塵走出時,每個人都看清了硬如堅城的堡壘鎧甲,以及那不知殺了多少人後被染成暗紅色的古老龍牙。
不死軍先鋒營主將,巨人王拉布爾!
「面對我!!!!」拉布爾爆發出了血怒滿腔的怒吼,拖動著古老龍牙向普魯士大隊洶湧襲來,與此同時,不斷有人影通過速降裝置自長安城牆衝出,猶如雨點般落在城下。
「吼!!!」拉布爾的沸騰戰吼直接激發了古老龍牙中的龍威,颶風般席捲的煞氣直接擊潰了戰馬的理智,普魯士大隊的騎士們生平第一次失去了對戰馬的控制權,有的被甩在了地上,也有的被戰馬載著亂沖,陣線徹底鬆散。
「轟!」古老龍牙貼地掃過,所觸者無論是順勢逃離,又或是逆勢抵擋,全都連人帶鎧帶神印一起被掃碎,真正意義上的碎,直接變成血肉泥和地面的大漠沙土混在了一起。
拉布爾根本不顧同伴,帶著瘋狂的殺意衝鋒在前,直接衝進了騎士部隊的中心,躁動的騎士們不斷拋出手中的巨型騎槍,但連堡壘鎧甲的皮都打不穿,佩刀蓄滿力道砍在上面最多也只能留下火花和白痕。
揮舞間,拉布爾的古老龍牙席捲陣地,以自身為中心來了一次環形橫掃,毀滅性的力量直接抹去了周身十五米內的所有生命,連堅實的地面都被刮矮了半米,至少有100名騎士化作了最原始的血肉。
「保持距離!15米以上,騎射,目標眼睛!」普魯士大隊不愧為條頓騎士團精銳,騎士長面對慘重的傷亡根本不慌,像機器般精準地計算出了拉布爾的攻擊範圍,策馬脫離,並抽出騎射獵弓瞄準了堡壘鎧甲唯一的弱點:眼睛。
箭矢漫天而來,拉布爾大怒,以手掩目擋下箭雨,古老龍牙四處橫掃,雖然依舊殺死了不少騎士,但和剛衝進來時的殺傷已經不能相比了。
就在騎士們以極高的軍事素養貫徹命令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了蒼鳥般的空氣嘶鳴,鋪天蓋地的血翼遮蔽了初生的朝陽,將整個戰場染上了血的顏色,洛憂以星隕之勢自空中襲來,手中血獄形態的赤傘爆發出百米血芒,在滿是騎士的戰場表面洶湧推進,所有被血芒波及的騎士全部四分五裂,鮮血一同被血獄抽乾,變成了枯黑的乾屍。
「穩住陣線!不要後退!」
「以吾主之名,攔住這頭怪啊!!!我的手臂!!」
「該死我們擋不住他」
「哦天吶,他朝我來了」
降臨戰場的洛憂化身惡鬼,瘋狂收割著教會騎士的生命,將數百米的衝鋒線直接殺穿,段段破裂,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的騎士屍體和受驚後四處亂跑的戰馬,還夾雜著各式各樣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