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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里,有人目光狂熱,炙熱地注視著洛憂。
有人一如既往恪盡職守,眼神猶如虔誠的衛士。
也有人心驚膽戰,怎麼藏都藏不住心中的恐懼。
更有人雙腿止不住地發抖,褲腿不停滴落著腥臭的液體,定睛一看,居然是已經嚇到失禁了。
事務官小雷走上了台,將裝著滿滿「死簽」的木筒放到了洛憂身前的桌子上,隨後站到一旁冷眼看著台下。
死簽,即為不死軍宣判死刑所用之物,死簽一丟,人頭落地,是整個不死軍最懼怕的東西。
洛憂看著黑壓壓一片的眾人,隨手將死簽桶推倒,所有死簽淅淅瀝瀝地落在了訓練場的黃土上,風輕雲淡的話語也隨即傳來:「觸犯過殺令的人,自己了結,別等我殺你全家。」
言畢,洛憂連看都沒有看眾人一眼,直接離開了訓練場。
在大約十秒鐘的死寂後,一名失禁的不死軍軍官眼中悔恨情緒潰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絕望,他閉上了眼,從懷中取出佩槍,擊穿了自己的太陽穴。
「砰!」
「砰!」
「砰!」
「砰!」
槍聲猶如黑死病的瘟疫般在訓練場傳染著,不死軍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倒地,一個接一個死在自己的槍下,洛憂已經不在視線里了,但那股絕對恐怖的威壓仍在,沒有任何人選擇僥倖,全部都選擇了自我了結。
不死軍在擴編後人數在3萬左右,而在十分鐘內,訓練場上有超過2000名士兵斃命,其中有做飯的炊事兵,有身形敏捷的偵察兵,有穩固善守的鐵衛營,也有軍中精銳的先鋒營,所有在兩年中觸犯過殺令的士兵都不約而同自盡,無一遺漏。
中午,闊別兩年的洛憂召開了幕僚會議,在前往會議室的通道上,凌,紅纓等人都跟在洛憂身後,氣氛很沉默,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人敢靠洛憂太近,只有凌乖巧地牽著洛憂的手,她是這些人里唯一一個堅信洛憂沒有死的人。
走過拐角時,眾人發現會議室外有一個人跪著,不是別人,正是楚凡,他拖著自己的瘸腿,變形的脊椎幾乎彎成了小山包,就這麼額頭貼地卑微地跪在地上。
會議室外的走廊很空曠,跪著的楚凡是非常突兀且顯眼的,洛憂不可能注意不到,但他連眼睛都沒有移一下,根本沒看楚凡,好像把楚凡當成了一具屍體不,哪怕是屍體都會稍微看一眼,這分明是把楚凡當成了地上的一塊石頭,一粒灰塵。
洛憂走過楚凡身邊,依舊沒有低頭看他,開啟會議室的門直接走了進去,凌想說什麼,但紅纓做了一個噤聲動作,示意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在幕僚會議上,洛憂查看了死亡名單,指定了基層和中層死亡幹部的頂替人員,這些人有的是在兩年動盪間戰死,也有的是剛剛在廣場自盡,不管是哪種,以後的事都和死人無關了。
緊接著,洛憂告知了一部分關於鷹旗軍的事宜,他並沒有說太多細節,甚至沒有說關於洛唯的事,只是說以後不死軍會聽從鷹旗軍調令,讓麾下各部予以配合。
在宣布了其餘一些重要事項後,洛憂結束了幕僚會議。
幕僚們都退場了,洛憂在會議室整理著資料,凌則是乖巧地等候在一旁。
洛憂整理完資料後,帶著凌一起離開了會議室。
這時候,凌終於不再沉默了,他走上前牽住了洛憂,呼喚道:「洛憂」
洛憂看了凌一眼,凌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仍跪在一旁的楚凡。
洛憂沒有看楚凡,只是冷淡地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第九百六十五章 權力賭局
洛憂的幕僚會議持續了大約四個小時,而在這四小時中,楚凡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洛憂進去的時候他是什麼姿勢,出來的時候他還是什麼姿勢,簡直像是一座石雕。
對於普通人來說,要保持同一姿勢四個小時本來就是很困難的事,更別說是跪著,而且楚凡還瘸了腿,傷處的痛患無時不刻折磨著他,冷汗浸透衣衫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因為跪姿長時間血管壓迫,楚凡鼻子裡的毛細血管都破了,不停往外流著血,在地上匯聚一灘,和滴落的冷汗混雜在一起,觸目驚心。
聽到洛憂的問話,楚凡的聲音卑微得發顫,戰戰兢兢地說:「楚某在此等候少將軍歸來」
「呵。」洛憂冷笑了一聲,譏諷地說,「你本應在地牢里發臭,現在藉口說等我歸來,跑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聰明。」
楚凡沒有辯解什麼,根本沒去駁洛憂的話,彷彿已經把洛憂敬若神明,對的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只要是少將軍說的就是太陽下閃耀的真理!他為了迎合洛憂,甚至抬起手,不停往臉上抽著巴掌,而且抽得很用力,抽到最後開始滲血,以示謙卑。
這下,反倒是凌看不下去了,他趕緊抓住洛憂的手,說:「洛憂,別誤會,是我把楚凡放出來的!你不在的那兩年,不死軍實在是太亂了,我想幫你管好那些人,卻又什麼都不懂我太笨了,就只能把楚凡放出來幫我,你千萬別誤會。」
洛憂聽後稍微來了些興緻,玩味地看著跪倒在地的楚凡,說:「哦?不死軍大亂,你居然能壓得住眾人?拉布爾居然會服你?」
凌聽後緊張了起來,如果她現在當面承認「嫁」給了洛憂,那會羞到崩潰的,她趕緊出聲打岔:「啊略略略略略,對對,他可厲害了,刷得一下就把拉布爾收服了!這兩年來都是有他在幫我,叫什麼來著對!定軍,平患!這兩件事都是楚凡在教我,要不是他,我真的管不好不死軍!這些功勞都是楚凡的!」